學達書庫 > 取蓮 > 侍劍婢女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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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兩個字輕輕鬆松的打發掉穀中清,淩月魄怡然自得的轉身回書房。 「什麼嘛!敢情他們倆把我當傻瓜?」谷中清瞪著淩月魄修長的背影咕噥。 張菱玲屏著氣看著淩月魄踩著優雅的步伐踏進書房,然後優閑的走到書桌後坐了焉,一語不發的挑眉肩著她,神情似有所待。 她看得出他在等著她做些什麼事,問題是,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呃……請問,我要做什麼?」實在受不了他直盯著自己看,她只好茫茫然的開口問。 「拿賬冊、磨黑、潤筆。」淩月魄回答的簡單明瞭。 「啊?」張菱玲瞄了瞄書桌上的硯墨及吊成一排的毛筆,再掃了掃書,小心翼翼的問:「這個……賬冊在哪?」那麼多書,誰知道哪一本是賬冊? 淩月魄抬手朝她左前方即他的右後方的架子指了指,那上頭正有數十本薄子。 「全部拿嗎?」她傻眼的瞪著那厚厚的本子,心裡開始盤算著如果他答是,那她就要溜之大吉,她可沒興趣虐待自己的手。 「不用。」 還好!她松了口氣,「本月份的?沒問題!」她爽快的應了聲,來到書架前她又愣住了,回頭呐呐的問;「請問,現在幾月份?」 淩月魄接著道,「只要拿本月份的就行了。」 她不太確定現在是否跟二十世紀一樣是九月份,不,應該已經進入十月了。 淩月魄心下怔了怔,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答:「四月份。」 「哦!」果然不一樣,吐了吐舌頭,她連忙轉頭開始找四月份的賬冊,這一看她不禁無聲的呻吟了聲,因為架子上標著「肆」的賬冊少說也有十來本。 無奈的暗歎一聲,張菱玲認命的開始將四月份的賬冊一一搬到桌面上。 淩月魄隨手拿起一本賬冊翻閱,然後再一次拿眼盯著她。 「又怎麼……」質問的話猛然打住,她抿抿嘴唇,「我知道!磨墨,潤筆。」 好不容易磨好了墨,瞪著一排大大小小的毛筆再次愣眼,不曉得該拿哪一枝筆才好。 「紫金貂筆。」看出她遲疑,淩月魄好心的批示。 「呃?」她仍然一臉茫然的直瞪眼,不清楚哪一枝叫「紫金貂筆。」 輕歎了口氣,他乾脆直接道:「第三枝。」 早說嘛!真是!「哦!」張菱玲連忙拿起第三枝毛筆,然後沾滿了墨汁再遞給他。 在他核算批示賬冊時,她也旁邊伸長脖子偷看,不過看了一會兒就沒興趣了,因為賬冊的金額全是以國字書寫,對她這個看慣了阿拉伯數字的人來說,實在很吃力,無聊之下,她只好直盯著他看,大吃冰淇淋順便養眼。 「磨墨。」 「咦?我不已經磨好……」艱難的將視線調回硯臺,這才發現磨汁早已經幹了,她好重新再磨一次。 明月當空,照得大地一片金黃,點點星光時明時滅,映綴在墨黑的夜幕上,冷月寒星相互輝映,讓寂靜的夜晚星得格外繽紛熱鬧。 「員工宿舍」裡,張菱玲正皺著一張臉辛苦的揉著酸軟疼痛的手臂,及捶著酥軟的雙腳,一想起自己在書房裡手忙腳亂的忙著為那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遞紙磨墨,拿這拿那的拙樣就想歎氣,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磨墨也是一件很費力的事,難怪「後人」會很聰明的發明罐裝墨汁及免沾墨毛筆。 淩月魄這個大少爺真是吃飽撐著了,整個早上努力工作算賬也就算了,下午沒事也不歇著,要不看書就看書嘛!還加什麼眉批?又不是像皇帝看奏招還要朱筆點批。他寫字的人不累,旁邊的她可是累得手酥腳步軟,要不是他那張俊俏的臉蛋太養眼再加上那股清貴的氣質太迷人了,否則誰理他? 不過,雖然在他頤指氣使中忙得團團轉,但她還是抽空問出了那天領她進淩府的白衣人的確是他,問他為什麼肯雇用自己,他大少爺的回答是,他高興! 所以,張菱玲十他肯定、他絕對是一個受盡寵愛,任性至極的大少爺。 甩了甩手,她決定不揉了,因為揉了半天的結果是兩隻手一起發軟發酸,望著自己酸疼的手,腦中不期然浮上了淩月魄那永遠似笑非笑的臉蛋及不慢不火的風範。來到淩府半個多月她總算見到笑語口中那完美無缺的大少爺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如笑語所說,確實擁有迷倒眾生的雄厚本錢,更令她氣餒的是,她發現要對那麼張毫無眥瑕的臉蛋生氣實在是太難了,倒是著迷就容易多了。 嘖!可惜了這麼一個舉世無雙的超級大帥哥,偏偏是唐朝的「古早人」,害她只能純欣賞,也就是只能看不能動,真是遺撼。 看了笑語一眼,非常羡慕她能安穩的熟睡,而自己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張菱玲萬般無聊的踱到窗邊,推開半月形的竹窗讓夜風吹入。 「好棒的星……啊!」她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驚喜的喊,「滿月!天哪!月亮竟然也能亮到這種程度!而且是這麼的又圓又大?真是讓人不敢相信,誰說美國的月亮比較大?我就不相信能大過這顆明月!」她好像忘了月亮從古至今只有一個。 自己豈能辜負如此誘人的明月?想到這兒,她輕輕拉開門栓躡手躡腳的跑到庭院,心情愉悅的深吸了一口夜間清爽沁寒的冷空氣。 她坐在一塊巨石上,以一顆虔誠的心仰頭凝望著天上晶瑩的明月,只覺那滿月像是帶有感人的魔力般直要將人的心給帶走! 初時的感動一過,望著天際像是唾手可得的閃亮群星及孤傲亮潔的圓月,張菱玲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悽楚悲涼,從小未曾離開過雙親的她,如今總算體會到什麼是孤苦無依,再加上不知歸期何時,任她再豁達開朗,這會兒也是心亂如麻。 「唉!看來滿月果然有迷惑人心的力量,我居然也開始有了憂患意識。」她微歎苦笑,仰望著那比之中秋還明亮的月,她不由感慨文明的發展,雖得到了許多東西卻也失去更多的東西,想在二十世紀能見到如此渾圓晶潤的明月?她想起了鄭麗君小姐所吟唱過的「水調歌頭」,不由得低聲輕唱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好!」 「哇啊——啊!」砰!尾聲方歇,一聲暴喝登時將她驚得從石上滑跌下來,摔了個結實。 「你沒事吧!」淩月魄從容不迫的過來將貼在地上的她扶起來。 「哎喲!」痛呼一聲,還沒爬起來,張菱玲已經是火大的嗔斥:「哪個冒失鬼啊?沒事鬼叫什麼?想害死人啊?」 當她抬頭見到淩月魄那張迷人的俊臉,更是新仇舊恨全湧上心頭,「又是你?大少爺!我好像早上就跟你說過了。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拜託你以後別有事沒事的在我旁邊亂叫行不行?尤其是在這種三更半夜。」他不去睡覺半夜跑出來嚇人幹什麼? 不能怪她語氣沖,畢竟一天之內讓同一個人嚇兩次,任誰都會發飆,不過,拜他所賜,這會兒讓他這麼一嚇,她什麼哀愁悲淒全都不翼而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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