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曲紅 > 愛的惡作劇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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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機場外招了一輛的車,石瀅一上車就報出要落腳的地點,然後任由車子把她帶離飛機場。直至找到了早已預定好的飯店,確定擺脫了那個討厭的男人,她心裡才舒了一口氣。 匆匆逃離飛機場,石瀅的腦海裡還殘存著夢裡的影像,讓她的心情久久無法輕鬆起來。為什麼人總要在失去之後方知珍貴?當聽到申子龍和許麗茹要結婚的消息時,她只覺得一顆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撕裂了開來,要不是身邊有一群好朋友日夜地陪伴著她,她想自己一定會失控地做出令所有人都失望的事來。 之後,卓衣俊出現了,費盡苦心,猛烈地追求著她。她也曾想過,申子龍永遠也不可能再回到她身邊來了,她應該讓自己試著去接受其他的男人,尤其是像卓衣俊這樣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可是努力過了,她無法從一個女人的角度去愛他。 她常在夜深人靜時捫心自問:為什麼無法捨棄對申子龍的感情?為什麼不愛上卓衣俊?為什麼她還要被已成定局的事實束縛?放不開的是因為她自己不想放開?還是她在內心深處下意識地為自己找尋一個自虐的理由? 結束了權錢交易下充滿了虛偽和吹捧的飯局,帶著又一份成功簽訂的合約,桓少愷走出飯店,投入寒夜淒迷的懷抱裡。 站在街頭展目四顧白雪飄零的世界,幾盞路燈在雪夜中散射著冷冷的光芒,寂靜無人的街頭,冷清得像是被雪花活埋過無人倖存的孤城。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那個兩次迫不及待地逃開的女人。在這冰天雪地的夜裡,不知她隱身何處?會不會又跑到哪條路邊去呆坐到睡死在雪地裡? 一個在工作時冷靜過人、能力十足的女人,一個脆弱卻故作堅強的怪女人。睡著時脆弱得不堪一擊,卻在清醒時敏感得像只帶刺的刺蝟。兩種極端的性格,兩種不同的面貌,在她的身上糅合成一股絕望的冰冷,讓人為她心折不已…… 遠遠的,一道強力的車燈照射過來,桓少愷停立在路一旁,回頭看向急速駛來的重型摩托車。從車上騎士纖長的體型可以看出應該是個年輕的女郎,在冰冷路燈的照射下,襯得她銀灰色的緊身騎裝帶著一種決絕的冷酷。在她身後搖曳成弧的銀灰披風,襯托著一頭飛揚的青絲,挾著一種囂張的氣勢,牢牢地吸引住路人的目光。 賽車型的摩托車以雷霆萬鈞之勢呼嘯而至,在掃過桓少愷而去時,突地急轉回頭在他身旁戛然而止,車輪重重地刮擦過路面,一股橡膠的焦味撲入桓少愷鼻中。車上騎士脫下銀灰色的頭盔,露出一張略帶冷漠的女性臉龐。一雙妙目含怒帶怨,似乎很不甘願停下車來,那滿身的冰寒氣息冷得紮人——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怪女人?! 「石瀅,你……」桓少愷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一股驚喜湧上心頭,難道連她也知道他在想她嗎?還是老天特別厚愛他? 「要上來嗎?我可以送你一程。雖然沒有你的高級轎車舒服,卻比你步行快得多。」端坐在機車上的石瀅冷淡地說著,沒有看向他,雙眼下意識地望向別處,表情有些壓抑的不甘願。要不是想到自己多少欠了他人情,她才不想理會他呢。 「為什麼不?」喜不自勝的桓少愷幾乎沒有多作考慮,很自動地上了車。真是不可思議的巧合,老天仿佛是聽到了他的心聲,特意把他心心念念的人兒送到面前來了。也幸好這女人沒有想像中那樣不知感激,總算他兩次的大方犧牲沒有白費,現在終於迎來了甜美的回報。 「坐好,要走了。」石瀅的聲音從前面冷冷地傳來,打斷桓少愷自我陶醉的神思。 車子突然向前沖出的慣性,讓他的雙手更有理由緊抱住面前的纖腰,緊緊地、舒心地抱住她纖柔的身子。他發自真心地露出微笑,呵呵,如果早知道光是在路上閒蕩就能遇上她,他就不會白白浪費近半個月的時間了。 纖合度的腰肢,裹在緊身的皮大衣和銀色大披風之下,被他的兩隻大手牢牢地環抱住,像是從此再也離不開他的懷抱了似的。那種親密貼近的觸感分外美好,激得桓少愷心中柔情蕩漾,不由得更把身子倚近石瀅,張開雙臂把她整個人密密實實地擁在懷裡,用他寬闊的胸膛緊緊地貼住她的背,把頭也稍嫌過分地壓低倚上她挺直的肩頸之上。心想可能少不了她的一些怪罪吧,但這一刻的感覺如此美好,讓他忍不住心存幻想…… 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是不是只想緊緊地抱住那個人,再也不想讓她到任何地方去……只想和她兩個人就這麼相互偎依直到永遠呢?如果是這樣,那麼他現在只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讓他能一直這樣擁抱著她。 前方的石瀅,被身後男人過分的舉動弄得很不舒服。前兩次是因為她睡迷糊了,意識不清才會錯把他的胸膛當依靠。現在她頭腦清醒,更強烈地意識到這是個可謂之為陌生人的男人,她發自內心地抗拒和陌生男人、尤其是身後這個和她犯沖的男人有太過親密的接觸。 「請閣下手下留情,鬆開一些,讓我行動便利些,我會很感激……」石瀅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出聲示意那個該死的男人不要太過分了。 漫天的雪花隨著強風撲面打來,雖然有頭盔護著讓臉部免於直接受襲,但也給了桓少愷更好的耍賴理由。趁機把頭盔下的臉埋進她展露在頭盔外的秀髮中,他不甚滿意但尚能接受地吸入她淡淡的發香。 對她的話聽而不聞,他只肯把手勁放鬆了些,以免她不顧危險讓兩人出了意外。卻故意把整個身子更貼近了她,直到幾乎能感覺得到她身體的柔軟和溫暖。在心中暗自竊笑的同時,他不忘偽裝出困惑的聲音:「你在說什麼?風太大了我聽不清!」 可惡的男人!石瀅在心中切齒暗罵,只好暗中把車速提高了一倍,以期能早些甩開這個瘟神。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身後裝傻的男人踢下車。而現在,她只能怪自己不該一時良心大發,再一次讓他搭乘她的順風車。 時間再遲緩也有結束的時候,路途再漫長也有抵達終點的時候。即使桓少愷寧願永遠也沒有終點,但石瀅最後還是把他送到了他落腳的酒店。 慢吞吞、不甘不願地下了車,桓少愷正想找個藉口,再和她相處一會兒——最好是能拐她去吃點東西或喝點什麼的。卻發現那個女人早已停好車,看也不再看他一眼,逕自走進酒店專用的電梯間,他連忙撒開大步跟了上去。 「你也住這家酒店嗎?」他看著她熟練地按下在他的房間下兩層的數字鍵,疑惑地發問。有這麼巧嗎?她竟然也住在同一家酒店?老天真的這麼眷顧他?但是如果她也住在這家酒店裡,那這半個多月來,他沒道理沒碰到過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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