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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他也不能對你不聞不問啊,連那麼大的地震,他都可以當作沒事喔?啊呀,不說了啦,說了你又心傷……」何心心嚷了嚷,又道:「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如何了?你來幫我,順便也見識一下什麼叫走秀呀。」

  陳可航想了想,方才踏出康生前,已經拜託同事把信封交給他了,他應該會允許吧?!「好,你要是不嫌我沒什麼經驗的話,我——」

  「陳可航,你講什麼屁話啦,我嫌你什麼啊?!」何心心又嚷叫了幾聲。

  陳可航把話機拿遠,笑了幾聲後,才又把話機貼上耳朵。「知道你對我好嘛,我就怕我做得不夠好啊。」

  「知道我對你好就好。那你什麼時候有空,約出來談一下細節啊,今天有沒有空?」

  「我已經下班了,下午和晚上都沒班,你想約——」

  「那不多說,就現在啦,你在哪裡,我去接你吧?」擇日不如撞日。

  她看了看機車。「心心,我有騎車,看你想約哪裡,我自己騎車過去。」

  「那你來我工作室。」

  「好,我現在過去。有想吃什麼嗎?我順便買。」朋友不用多,知心一個就夠了,這是她現在最深刻的體會。

  她想著愛情,等著愛情,卻忘了除了愛情之外,還有很多等著她去留心的。結了婚又如何?當她受傷的時候,還是只有心心在身邊。那麼嫁給他,和不嫁給他,對她而言,究竟有什麼分別?

  「不用啦,我叫外送就好,你人到就行。」何心心語聲很愉悅。「今天一定要好好吃一頓,從你結婚後,我們都沒有好好一起吃頓飯。」

  「好,那你等我喔。」她笑了聲,按下結束通話鍵,才想把手機收進皮包,一隻從她身後冒出的手掌猛然搶過她的手機。

  她驚呼了聲,轉身看著來人。「誰——是你?」在看見對方的面孔時,她瞪大了眼。

  「和誰通電話,嗯?看你這麼開心。」黎礎淵按著她的手機功能鍵,尋找著通話紀錄。

  他早在門口注意她好一會兒了,當他看過那封護士轉交給他的信件時,他一個惱火就追了出來,卻見她愉悅地,站在機車前講著手機。

  那個信封裡,只塞了張便條紙,上面隨隨便便寫了「我要離職」四個字。

  她打算留下四個字,就要離開?她這算哪門子的離職方式?她當康生是什麼?

  說走就走?

  他找到了通話紀錄,看見了何心心的名字。「心心?就是早上送你回家那一個吧?」他晃晃手中的手機。

  陳可航見他晃動她的手機,才猛然想起他搶走了她的手機。「你、你怎麼可以沒經過我的同意就看我的手機?」

  「我難道不該知道我的妻子要去哪裡?打算見什麼人?」他把手機還給她。

  「那你也不該用搶的。」她收好手機,睨了他一眼,語氣略有委屈地反問他:「這對你來說,並不重要不是嗎?你不是說婚後我有絕對的自主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黎礎淵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確實說過那樣的話,因為當時的他一心想要的,不過是院長職位,結婚只是一個跳板,他自然不會去干涉她的行蹤。但現在……現在他想要的還是沒變,只是為什麼他竟然想要知道是誰和她相約,讓她如此愉悅?

  他沒辦法為自己解釋,五官沉了沉,順著話題轉移焦點。「是,我是說過這樣的話,所以你連離職這種大事都能隨隨便便就決定?你想離職就丟了封亂七八糟的辭職信給我,也不想想醫院人手是不是足夠。」

  「你可以再找新護士進來。」她眨了下眼,覺得他的話有些牽強。

  「再找?你以為我說再找就能隨時找到?好,就算找到了,不用一個人去帶她嗎?」他語聲略提。

  「那你的意思是?」他這樣凶她,到底想做什麼?

  「不准!我訴你,你這封離職信寫得不夠詳盡,隨便寫了四個字就要離職,我是不可能允許的。」他抽出放在白袍口袋裡的信封,當她的面,將之對撕,再對撕。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見他也是瞠著一雙黑眸,目光沉冷地緊鎖住她面容,她積壓多時的委屈湧了上來,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你——你真過分,怎麼可以撕掉我的離職信?你要是覺得我寫那樣的內容不夠正式,你可以告訴我……」她努力壓抑那份委屈,憋得滿臉通紅,還哽咽了聲。「我可以再重寫一份就好,但為什麼你就是要用『撕掉』這種動作?」

  他再度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他今天究竟是哪條筋不對,為什麼盡做一些他平日不可能會做的舉動?

  「那是因為你太隨便了,隨便寫上四個字,隨便要個人把信交給我,關於你想離職這件事,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隨便,那麼我撕了它有什麼不對?」他反應極快,馬上找到話反駁。

  她又睜大了眼,驚動眼底凝聚多時的淚,終於滾了下來。「那我重寫一份,明天親自交給你,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刁難我。」她說完,轉身去牽動機車,她坐上了機車,戴好安全帽後,又對他說了句:「黎醫師,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催動油門,她的身影逐漸在他眼中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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