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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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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芳,愛一個人就是要不顧一切爭職到底說:你搞什麼?自己兩年多前說過的話都忘了嗎?你明明承認你愛葉剛,你更知道我喜歡他喜歡很多年了,但你還是要愛他!這兩年多來每次問你有沒有交男朋友,你總是不回應我,我隨便猜也知道你還愛著他!我已經答應他的追求了,葉剛是我的,你別想再介入,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吧! 他反覆看著那句話,雖仍氣惱她的不而別,但他也不否認這樣的消息讓他驚喜,即使是從別人口中知道,他還是被這樣的訊息取悅了。 兩年多來,他思念她,卻也恨著她,他想過要是有機會再遇見她,他非要好好報復折磨她不可。然而真再見面了,他如願在言語上譏諷她、嘲弄她,他甚至強吻她,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和氣味,但他心裡卻沒有得到慰藉、得到平息,換來的,反而是更深沉的酸楚和無能為力。 她的眼淚和澄淨的眼神,像在控訴他的殘忍,但殘忍的,何止是他? 他無法否認,他再怎麼傷害她,最後不忍心的還是他,折磨的到底是她還是自己? 既然折磨她不能釋放他這兩年多來所積壓的痛楚,那麼這樣的折磨究竟有何意義?他要一輩子都處在無法令他得到安慰的折磨中嗎? 上次找了做西裝這麼蹩腳的藉口來找她,追根究柢,不過是為了見她一面。 他有潔癖,除了親人和她,不是每個人都能觸碰他的身體,即使是握手寒暄,他也會儘量避掉握手這個動作,當然碰了他,他也不是真的會怎麼樣,只是他就是不喜歡,甚至是厭惡那種肌膚相觸的感受,他只要想到身上沾上別人的氣味、別人的汗水,他就全身不對勁。 所以他不訂做衣服,他有自己喜歡的品味,他有固定添購衣物的專櫃,他不是非要訂做不可,他只是想見她。 說到底,他還是在乎她,還是這樣愛她,對她,他沒辦法真正狠下心來。既是如此,他為什麼要去折磨一個他曾用心呵護的女子? 於是,他編了停電這樣的理由,再次進入她的生活,只要她別再次離開就好。 現在,既已知道她真切地愛著他,他又有什麼理由不把她留在身邊? 何心心站在門外好一會了,一直思索著她要不要進去?還是在外面等就好了吧!可是,一直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萬一他用電腦要用到半夜,她不就要站到半夜? 心思翻轉間,房門已被打開,她微訝,睜大眼楮看著面前的男人。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見到她,葉剛同樣意外。 「我——」她停了下,保留地說:「我想要進去,但你好像還在忙。」 「你的意思是我占了你的地盤,讓你沒得用?」他雙手抱臂,神情莫測。 「不是啊,我是怕打擾到你,你不是要寫訴狀?如果我進去吵到你,你漏了什麼重點的話,官司會贏不了吧?」她完全不懂法律,但畢竟曾和他在一起過,還知道訴狀好壞會影響訴訟成功與否。 葉剛沒說話,只是沉沉看著她,須臾之後才淡聲道:「敗訴之後還能上訴,但你說,一個愛情敗訴者,還有沒有上訴的機會?」 她愣了愣,不明所以,還想細想他話裡的意思時,他已退開身子。「進來吧,你只要不跟我說話,就不會打擾到我。」 她依言走進,卻在看見她的房間被他整理過後,又呆住了。 從浴室走出,她看見書桌前的男人還沒完成工作,好看的手指依然在鍵盤上敲動著,要不是曾經和他交往過,她真的不知道律師工作這麼多。 拿著毛巾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濕發,她就站在浴室門邊看他。不知道他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她想用一下電腦,也想看看電視…… 「把頭髮吹幹。」葉剛在她打開浴室門時,就知道她洗好了,看也不用看,那麼懶散的她,過往哪一次不是得要他催促,她才會乖乖吹頭髮的?真不知道在國外那兩年,她是怎麼生活的? 「喔。」何心心走回浴室,發幹再次走出時,他還在用電腦。 「吹幹了?」他問。 「嗯,你大概多久才會好?」電腦被他占去,怕吵到他,她也不敢看電視,那睡覺總可以吧?可他在這裡,她沒辦法睡。 「趕我了?」他沒回頭,盯著熒幕看。 「不是,因為我不知道要做什麼,電腦你在用,電視會吵到你,我——」 「我的電腦你拿去用吧。」他起身,拿出他的筆電和鼠標,放在書桌另一側。 抬眼看了看周遭,在角落的梳粧檯前看見椅子,他把椅子移到書桌前,再將電腦電源接上,並按了開機鍵。 「過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時,一併命令了她。 何心心靠了過去,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落坐,她一面等著開機動作完成,一面態度隨便地折著頭髮。 她撥弄髮鬢時,洗髮水的香氣隨著她的動作流淌在空氣中,他嗅到了帶著果香的氣味,微微干擾了他,他感到有些煩,濃眉沉了沉。 他愛她如昔,沒有更改過意念,雖然兩年多來,他對她的愛並存著恨意,但因為稍早前王獻芳透露的消息,讓他稍稍釋懷她當年的不告而別。但儘管如此,他也沒有辦法馬上調整情緒,甚至對自己以前對她的縱容感到不認同,或許就是太縱容她,才會讓她有機會可逃。 他應該,要改變對她的態度,讓她明白,他不是可以任由她來去的人! 見他莫名蹙起眉宇,她將目光移回面前熒幕上,隨即瞠大眼楮看著熒幕。 這樣,她也不能用電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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