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喬樵 > 一親紅顏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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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傲慢的自信中,從未想過她是否想要離開他、回到南方,即使他能留住她的身子,限制她的行動,卻無法控制她神游的思緒和想家的心。如果有一天她提出回家的要求,他也許會傷心,會怒不可遏……卻一定會放她走,他知道自己會這麼做。她的笑顏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不願、也不能奪去她歡笑的能力,即使那會要了他的命。 他也知道,她尚未明瞭自己有掌控他的能力。就讓她相信他想保持現況的過下去吧! 「為什麼山莊內的人都叫你斌兒?」秦少揚突然問起,這個疑問擱在心裡很久了。 司徒斌兒掙開他的懷抱,採摘著長草打算編些東西,順口回答他:「不為什麼,那是我的本名。」 秦少揚皺眉道:「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她好笑的瞥他一眼,「名字只是稱呼而已,更何況我看你叫我惜雲好像叫得很順口。」 他卻感覺雖然他們的身體親密,她在情感上對他仍是有所防備。「我不喜歡你對我有所保留。」他悶聲道。 司徒斌兒好驚訝的道:「你怎麼可以責怪我?你沒有問過我啊!」 秦少揚拉她入懷,在她額頭上一吻。「那你現在可以說了,我要知道你所有的事,不可以隱瞞。」 「除了康廣陵,我從來沒有向別人說過我的身世。」她深思著,低頭考慮。 「為什麼他知道?」秦少揚的聲音突然充滿惡兆。 「嗯……」她還不知道危險,淡淡的笑著。「我對他沒有秘密。」 秦少揚的心一沉,開始衡量康廣陵在她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自從得到她後,他根本已將康廣陵的威脅性遠拋在腦後。 難道她愛上康廣陵了?這個念頭逐漸轉為沉重的負荷,壓迫他的呼吸。 「你愛上他了?」他聲音粗嘎得幾乎連自己也認不得。 她終於看到他暗沉的眼神、不悅的臉色,敢情他是在吃醋了。 「沒有!」司徒斌兄堅定的搖頭,「他是我的朋友,對他而言我亦是。」 她伸手圈住他的頸項,認真的澄清他的疑慮。「他是個很好的朋友。我很感謝過去的日子有他的陪伴,否則我可能比現在更糟。」更冷漠,也更憤世嫉俗。 司徒斌兒說著仰起頭,以一種奇怪的、試探般的渴望親吻他,彷佛她想要又懼怕他的愛。秦少揚翻身將她壓在草地上,一手插入她的頭髮裡,執著的吻得更深。他需要她保證般的熱情,深怕自己的愛是她不想要的負擔。 過了好半晌,秦少揚抱著她翻身,讓她趴在自己身上,細心的挑出纏在她黑髮上的草屑。司徒斌兒用手臂撐持著自己,注視著他深情的眼,她柔細的黑髮如簾幕般垂下,將秦少揚圈在這個發瀑世界中,眼中只有她的臉、她的溫柔、她滑膩的身軀,和她散發的香氣。他拉低她的臉吻她,品嘗歡愛後殘餘的熱度。 然後司徒斌兒在他帶有壓力的眼神下慢慢的述說,她只粗略的說出大概的過往,沒有加入任何的感情,不帶懷舊之情……好像她說的是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但是秦少揚能夠察覺在她掩飾的表情下那觸手可及的傷痛,她幾乎是悲哀地認命了。 他不舍的收緊懷抱,不露痕跡的想安慰她。 「斌兒……」他喊出她的名字,低低的好像在咀嚼,看來他還不太習慣突然改口。「你娘是個傻瓜,她怎麼會捨得將你賣掉?」 她陷入沉默,再開口時黑眸漾起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我娘不喜歡我。我出生後家道就開始中落,爹爹又病了,親戚們都說我美得不祥,註定是紅顏禍水,要我娘送走我。雖然後來母親是不得已才賣掉我,但她心裡著實不喜歡我。」她想起母親冰冷的問候、刻意的忽視,傷痛的全身顫抖。 「即使我就站在她面前,她的眼光也會讓我覺得她對我這個女兒是視而不見,我永遠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我雖然憎恨她的冷漠,但是我知道這是因為我愛她。可是對她而言,我的美麗是一種她不想要的詛咒,她令我痛恨自己。」 秦少揚靜靜的摩挲著她的背,知道她渴望母親的愛,永遠無法跨越缺乏的遺憾。他心中有股難忍的怒氣,怪罪她娘不該把生命中的困境,全歸咎到一個無辜的小女孩身上。天知道斌兒是如何熬過來的? 強忍住的淚水決了堤,司徒斌兒將自己的臉埋入他的懷中,靜默無聲的掉著淚,發洩出鬱積多年的哀傷。這是秦少揚第二次看見她哭泣。 他沒有開口,知道她需要一些時間來平復內心的傷痛,而他能給她的安慰實在不多,只能緊摟住無助的她,痛恨極了自己的無力感。 他寬闊的懷抱帶有撫慰的力量,過了許久,司徒斌兒收住了眼淚,感覺堅強些了才害羞的抬起頭,對他綻出一個帶淚的微笑,對自己的哭泣感到不好意思,也感謝他沉默的容忍和無聲的安慰。 秦少揚輕輕的在她的眼皮上一吻,嘗到她鹹鹹的淚水。「我愛你。」 司徒斌兒迷惑的猜想他是不是在安慰她,但是他語氣堅定、表情認真,她幾乎要相信他了。 「謝謝你。」她笨拙的說道,這是她僅能想到的一句話。 歎了口氣,秦少揚只是默默的擁緊她。 但他仔細查看她的改變。以前她的眼中盡是淡漠,似乎沒有什麼事能引起她對生命的熱情,她的心一直是疏離淡漠的緊緊封閉著,阻擋任何意圖傷害她的人,她一直是情感飄零的活著。他猜這或許和她身處擁月樓有關,因為看多了虛假的情意,封閉的心更加拒所有人於千里之外。 然而現在她眼中的神色難以捉摸,似是情意深摯,又似黯然神傷,他突然瞭解在她心中肆虐的感情風暴,知道她還需要時間,與內在根深柢固的懷疑、恐懼做一番掙扎,才會把心交給他。 而他一向是個堅持的人,必要時,也會是個最有耐心的人。他知道他願意等下去,總有一天,她會承認愛他。 第九章 陽光照在廣闊的牧野上,一名高大的男子堅定的控制住蠢動不安的馬匹,一面低聲的教導馬上的騎者。 「斌兒,韁繩不要拉那麼緊,馬會無法前進。」她小小的手抓緊了韁繩,勒得馬兒不安的噴著氣。 司徒斌兒聽話的放鬆了手上的韁繩,胯下的馬微微起步,手上沒有了憑依的東西,她的身子一滑,在驚呼聲中掉下馬去。 秦少揚在半空中撈起她,又讓她安坐回馬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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