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南儀 > 中意他 | 上頁 下頁


  「除了這裡,我的院子裡頭還有堆狗糞,看樣子也是它的傑作。養了狗卻沒盡到督導的責任,你這個狗主人不覺得慚愧?」

  他聲音裡刻意的禮貌令她火氣上揚。「這附近的狗又不止一隻,你憑什麼認為是它拉的?」她不服氣地辯道。

  「憑我親眼見過這只狗偷翻進我的院子裡鬼鬼祟祟,那些『證據』目前還原封不動留在原地,或許你有興趣來確認一下?」

  「那堆『證據』又沒有寫名字。再說我還沒告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吵的鄰居不得安寧咧,狗狗算是在伸張正義。」她說的理直氣壯。

  「這麼說來,那只狗是受你指使的嘍?」他斜睨了大白狗一眼。「還有,在那堆狗糞旁邊還有一堆空瓶子和鋁箔包垃圾、吃完的泡面空碗和免洗筷等等,也都是你為了『伸張正義』丟過來的?」

  她心虛地垂下眼,隨即不甘示弱地回道:「當然不是!你家裡有垃圾幹我什麼事?你少誣賴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你?」他故作訝異地揚起眉。「這真是太神奇了,難不成那些垃圾自己長腳跑到我的院子裡來不成?」

  「我怎麼知道?搞不好你家裡鬧鬼也說不定。」她撇撇嘴角。「既然你早就發現這只狗,居然還任它在這裡遊蕩而不想收養、照顧它,簡直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你叫你的狗隨地撒尿,這就叫有同情心?謝了,我可沒那個時間應付一隻成天亂叫的狗,而且還是一隻對殺花有癖好的變態狗,它的主人真是教導無方。」

  教導無方?她頓時火冒三丈。「它再怎麼變態也比不上你!一個大男人種什麼花,你以為你是林黛玉啊?神經病!」她氣急敗壞地吼。

  「男人不種花,女人靠什麼維持那愚蠢的羅曼蒂克?」他慢吞吞地道。「你知不知道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只有你們女人才會對它為之瘋狂,讓那些白癡男人一打一打地送,一天還要聞好幾回呢。」

  「你……」她握緊拳頭,極力克制想出手揍人的衝動。虧她剛才還覺得他迷人呢,沒想到才幾分鐘的時間,他就把她第一眼的好印象破壞殆盡。

  「隨你怎麼說,我可沒空和你廢話。」她凶巴巴地嚷,「讓開,我要走了。」

  「你不認為應該談談賠償的問題?」他用手輕拂過下巴,表情依舊慢條斯理。「既然我們毗鄰而居,最好別為了一隻狗和幾朵花傷了和氣,你說是嗎?」

  「可惜我不能說很高興認識你這個鄰居。」她昂著下顎,一臉盛氣淩人地道:「你要多少儘管開口,只要在合理的範圍內我一定負責到底,可以了嗎?」不過能住得起這種豪宅的傢伙,她懷疑他會在乎那「區區」幾朵小花。

  他有好一會兒沒說話,只是微眯起眼睛,深幽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令她的皮膚泛起一片灼熱感,而她堅決認定那是陽光的關係。

  「我希望不會再有下次。」半晌之後,他開口說道:「一句話——別再讓你的狗溜進我的院子裡,也別再亂丟垃圾在我的草坪上,否則我會考慮報警處理。」

  然後他戴上安全帽。「我話說完了,拜拜。」朝她頭一點,他發動摩托車,身影迅速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祝你輪胎沒氣,騎車騎進水溝裡!」她對著他遠去的背影吼道,氣呼呼地拉著大白狗朝尚在發動的車子走。一早出門就遇見一個瘋子,不但悶了一肚子氣,還害她損失了幾加倫的汽油,她任宛靈的運氣真是好的無以復加了。

  慶倖的是,她不用忍受這個情形太久。她戴上墨鏡,將車開上馬路。現在她已經知道她的鄰居是個粗魯傲慢又無理的大塊頭,只要夠「幸運」的話,她甚至不會再有機會和這個傢伙打交道。

  哼,自以為是、惹人厭的臭男人!

  張嬸說的沒錯,市區裡的確是比小村落繁榮多了,這個量販店寬敞的超乎任宛靈的想像。雖然和她之前常逛的購物商場和名牌精品店大不相同,但她已經覺得心滿意足。

  足足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她在量販店裡頭逛的昏天暗地,買齊了足以讓她半個月不用出門的日常用品,吃了幾天以來最豐盛的午餐和晚餐,還在裡頭買了一堆女人用的瓶瓶罐罐,一直逛到店家打烊了為止。

  不過她的歡樂時光到此便告結束。十分鐘後,她緩緩將車子停靠在路邊,衷心祈禱她的猜測不會成真。

  深吸了一口氣後,她下了車,待見到右後方扁掉的輪胎時呻吟一聲。早在她借到這部車時,車廠老闆便警告過她需要換輪胎,否則隨時可能會在路上拋錨。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運氣不可能更差了,看來衰神還沒遠離她;她的後車廂可沒有備胎,即使有,她也不會換。

  用腳踢踢洩氣的輪胎,她回到車子裡,在一堆裝滿零食和民生用品的購物袋中找她的皮包。看樣子得叫拖吊場的人來處理了,不知道他們在這麼偏僻的公路上有沒有服務點……

  她一面想著,掏出手機一看,然後瞪大眼睛——完了,手機居然沒電。

  「叫你養成帶備用電池的習慣你偏不聽,這下好了吧!」她喃喃自語。這下可好,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產業道路上,叫她上哪兒搬救兵去?

  大白狗在她腳邊仰頭看她,大概也看出了她的困境。她蹲下身去拍拍大白狗的頭,抬眼望了一下漆黑的天空,估計這裡離她的住處還有大約十公里的路程。她環視道路兩旁林立的甘蔗田和高過人的雜草,考慮著是否該一路走回去。

  不成!她隨即推翻這個想法。都晚上十點多了,她不可能帶著一條狗,提著幾大袋物品走上十公里;再說如果遇上壞人怎麼辦?她很可能叫啞了嗓子都沒有人聽到。

  看樣子只有攔車了,她想著,探頭張望了一下人車稀少的馬路。

  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夜愈來愈深,來往的車輛也愈來愈少,兩旁的竹林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大白狗對著黑黝黝的樹林狂吠;除了幾盞白慘慘的路燈之外,這條路上可以說是杳無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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