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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他力保尊嚴地僵著背脊,譚森沉默了下來。看來人傑的個性和十幾歲時沒什麼兩樣,一樣衝動而躁進,若是如此,也就不難理解長興實業會出現問題的原因了。

  見他不說話,房人傑猝地一甩頭。

  「我會來向你開這個口,是因為以為你會念在過去的情份發上,願意助我度過這次難關,看來我是太天真了。」他一揮手,倏地轉身。「算了,就當我沒來過。」

  他正要朝門口走去,譚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等一等。」回過頭去,他看著譚森站直身子。

  「三億就夠了嗎?」過了半晌,他才慢慢地問。

  房人傑愣了一下,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

  「如果這三億足夠解決你這次的財務危機,我並不吝於助你一臂之力。」譚森清晰地道,目光仍然緊盯住他。「記住: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聽清楚了嗎?」

  沒有等他回答,譚森轉身走回他的辦公桌後。「我會跟會計師交代一聲,過兩天將這筆款項轉到你的戶頭。可以嗎?」房人傑吞了一口口水,顯然沒料到他這麼爽快便答應了,仿佛三億只是三百元般微不足道。

  「真不愧是財團大老闆,出手果真不同凡響。」他聲音乾澀地道。

  「我也曾經歷過失敗,重要的是,我更懂得記取教訓、不重蹈覆轍!」

  見房人傑沉默不語,譚森知道他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將目光調回桌上的卷宗。

  「對了,玄菱怎麼樣了?她還好嗎?」他不經意地問。

  「她很好。」一會兒之後,房人傑才聳了聳肩。「我母親過世之後,將幼稚園留給她繼承。她現在是幼稚園園長,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幼稚園裡的大小事務,有時連我這個哥哥都很難得見到她。」

  「是嗎?」譚森微微挑眉。他記得房伯母創辦了一家幼稚園,也記得當年他和人傑、玄菱下課後時常一起到幼稚園裡去,陪那些小朋友們遊戲和聊天。那仿佛是許久以前的事了……

  「事實上,我今天來除了這件事之外,還有另一個目的。」半晌之後,房人傑才再度開口。

  「什麼?」

  「我要你……幫玄菱找一個丈夫。」

  譚森的濃眉訝異地皺起。「幫玄菱找一個丈夫?」

  「對,而且要富有。」見他仍然挑起眉毛,房人傑粗率地解釋,「我沒能將父親留給我的公司好好經營下去,甚至連我父母留給玄菱的那份遺產也全挪用掉了,我一直覺得對不起她,無論如何,我希望至少能幫玄菱找到一個好對象。」

  「她沒有追求者?」

  「當然有,多得可以排到黑龍江去了。不過玄菱將所有心思都花在經營幼稚園上頭,對這件事一直不是很積極。」房人傑深吸了一口氣。「就算是幫我一個忙,譚森。以你在商業界的人面和影響力,我相信你能幫她找到一個富有、可靠,而且能善待她的丈夫,讓她有一個受到保障

  的未來。」

  「這也是玄菱的意思嗎!」他沉默片刻才問。

  「當然不是。玄菱只知道我來找你幫忙解決公司的債務問題,我並沒有告訴她這件事。」房人傑神情平靜地回視著他。「如何,你做得到嗎!」

  譚森沒有馬上回答,只是靜默著,似乎正在考慮。

  「我想先和玄菱碰個面,才能決定什麼樣的人適合她。」他最後說道。

  「這是當然。這個週末在福華飯店,我會說服玄菱和我一起出席凱儷珠寶所舉辦的社交派對。我們到時候見?」

  見他點頭,房人傑才轉身朝門口走去,在手碰到門把時又停了下來。

  「還有,無論如何還是很謝謝你願意幫忙,譚森。」他甩甩頭,然後拉開門走出去。

  直到房人傑離開後許久,譚森仍然靜靜地佇立著,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章

  房玄菱挽著房人傑的手走進宴會廳,迎面而來的歡聲笑語,令她一時有些不適應。

  她已經有許久不曾參加這類上流社會的派對了。當然,她對這樣的場合並不陌生,在她小的時候,她的父親經常會在家裡招待一些商場上的客人,有時母親也會帶著她和哥哥出席某些公開場合,一些該有的應對和禮儀對她來說不是問題。

  自從父母相繼過世之後,她便將所有心力放在幼兒園上,平常除非必要,否則她也很少陪同人傑參加這類場合。而今晚人傑卻不顧她的抗議,堅持要她陪他來參加這個名流人士聚集的豪華派對。

  「我需要到這兒來拓展人脈。」房人傑是這麼說的。「這個派對所邀請的客人非富即貴,或許你可以在其中找到願意贊助幼兒園的人。經營幼兒園和經營一個企業沒兩樣,都需要寬廣的人脈和關係才能長久生存下去,不是嗎?」

  她本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過去的長興實業或許不需如此,但今非昔比,如果她不想看著父親的事業垮臺,就得和人傑多到這類的場合轉轉,藉以尋找新的人脈和機會,這是她最起碼應該做的。

  房玄菱和哥哥站在宴會廳的一角,兩人先是謹慎地交談了一會兒,然後才分別和幾位相熟的賓客攀談起來。派對主人準備了各式各樣的佳餚,但幾乎沒有人去品嘗。整個廳裡盡是盛裝與會的賓客,一對對男女隨著輕快的音樂翩翩起舞,此起彼落的鎂光燈將派對烘托得十分熱鬧。

  她心不在焉地傾聽著眼前那幾位男士的滔滔不絕,極力想保持感興趣的微笑,卻發現那很難做到。一個小時下來,她的嘴角已經笑酸了,她的胃也因為一整個晚上未進食而咕嚕作響,就在緊繃的空氣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時,房人傑端著兩杯香檳回來了。

  「放輕鬆點。」他瞄了她一眼。「只是和幾位世伯聊聊天罷了,又不會少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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