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喬南儀 > 甜姐兒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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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家阿黎有男朋友,想和男朋友去喝杯咖啡再回家,難不也要老闆跟去當電燈泡嗎。」小玉懶洋洋的問。 夏石慶眉頭一皺,顯然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臉一偏轉向黎嫣,目光如炬的停在她臉上。 「你有對象了嗎,阿黎?」這句話聽起來不像純粹好奇,倒像在審問犯人。 「呃,這個……」黎嫣輕咳一聲,正要開口,夏石慶已經自顧自的接了下去。 「我告訴你,不管你看上的對象是誰,我們家那渾小子絕對不會比他差。」夏石慶一臉凜然,然後幾乎有點像在試探性的詢問:「真格的,你對我們家那小子的印象怎麼樣啊,阿黎?」 黎嫣的眼睛眨了眨。這下子,夏石慶倒像在向她推銷夏淮舟了。 「我告訴你,阿黎。」夏石慶用拐杖敲敲地板,一手拍著胸脯,「如果你看得上我們家那小子,那我會說你的眼光好,你真是選對人了!如果他敢欺負你,你儘管告訴我,我手下有的是人可以替你修理他。」 啊?黎嫣愣了一下。這……不會吧?雖說她知道夏石慶一向很喜歡自己,但,老天,他居然已經「理所當然」的將自己視為乘龍快「媳」了?而且,他不是一向認為自己的兒子是「不長進的渾小子」嗎?怎麼這會兒開始對自己的兒子這麼驕傲了起來。 「這……」黎嫣乾笑兩聲;她自是明白夏石慶要她去「監視」夏淮舟的道理,但把她和夏淮舟送怍堆,這未免有點…… 「幹麼,你把人家阿黎當成和那些女人一樣,對淮舟那愣小子一點抵抗力也沒有啊?」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傳來,黎嫣朝聲音來源望去,這才知道開口的是一直沒吭聲的真姊。 黎嫣只是聳肩,不想加入這個以夏淮舟和自己為主的話題,她看著真姊,一時之間覺得真姊好像有點怪怪的,但在昏暗的燈光中卻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我夏某人生的兒子,我還會不清楚嗎?」夏石慶擺擺手,眉毛打結的向真姊問道:「阿黎一來我倒忘了問,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成了這副德行?」 黎嫣腦中陡地一閃,訝然的蹙起眉峰,難怪她一直覺得真姊看起來不太對勁,那一隻被打黑的眼睛,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力道的結果,浮眼皮匹周的淤青更令人覺得怵目驚心。 「還會是為什麼?」真姊笑得很淡,「沒什麼,我習慣了。」 「這種事怎麼能習慣?」夏石慶不滿的吹鬍子瞪眼睛,「你就由著他打你?開玩笑,他賭輸了多少錢,都是靠你在外頭看臉色,受盡多少奚落和委屈掙來的銀子替他還債,他才能安安隱隱的再去睹,再去喝酒,他居然還敢打你?」 「那又如何?」真姊仍然淡淡的微笑,即使化著濃妝也無法遮掩那一圈烙印殷的青紫,「誰叫我義無反顧的這樣跟了他?是因為生意失敗打擊得他抬不起頭來,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生意失敗可以東山再起,他自甘墮落就是懦夫!」夏石慶餘氣末消,「終日借酒澆愁,動不動就打老婆出氣,這算什麼男人?如果你還有點理性,你就該離開他,別讓他拖著你下半輩子不得安寧。」 「別這樣說他。」真姊勉強一笑,語氣恬淡而平靜,「誰教我就是愛他?誰教我就是離不開他?現在的他不能沒有我,我也不能說離開就離開……」 真姊沒有說完,只是微歎了一口氣,聲音裡淨是無奈和認命的意味,黎嫣靜靜的聽著,看著真姊那不再年輕的臉上所顯現出來的蕭索和茫然。 她一直以為真姊是見過大風大浪,對一切早已看淡的大姊大,直到現在她才得知,這樣一個在江湖打滾了半輩子的世故女子,卻也逃不過一個情字。 誰說風塵女郎不會有真感情?真姊就是一個例子。不是沒有,而是有又如何?多情的男人被為理所當然,多情的女人就是墮落浪蕩,像真姊這般陷身風塵,卻執著而又專一的,只怕會被認為蠢,多麼可悲啊,女人! 空氣一下子靜寂了下來,有好一會兒,沒有人再開口話,直到酒店門口一陣嘈雜聲傳來,驚動了也陷入沉思的夏石慶。 「怎麼回事?」夏石慶沉聲問道,一面示意阿升和小方去看個究竟。阿升和小方正要離開,陳大班已經先一步跑了過來。 「夏董!」陳大班向夏石慶點了個頭,隨即轉向還優閑啜著酒的小玉,皺著眉頭,「小玉,有個中年男人要找你,一直不停的大呼小叫,你是不是要出去看看。」 「找我?」小玉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名中年男子已經被兩個保鑣架了進來,仍然不停的掙扎著,原本應該是溫文懦雅的臉上青筋暴露。 「爸?」小玉愕然,手上的酒杯「當」一聲跌落粉碎。 「你在這裡幹什麼?你簡直丟盡我的臉了!」中年男子吼著,掙開了兩名保鑣的牽制,看來正在盛怒之中。他不由分的便去拉小玉,「一個女孩子家穿成這樣像什麼話?跟我回去!」 小玉從驚愕中回過來,隨即和父親掙扎了起來,「我不要回去,你放手!」 所有的人全被這一幕震呆了,一時之間只有驚訝沒有動作。 「要不是商場上的朋友告訴我你在這裡陪酒,我還不知道我黃某人的女兒已經墮落到這個程度!」黃父咬牙切齒,「你還要丟臉丟到什麼時候才夠?我以後還要不要和人家做生意?你叫我的臉要往哪裡擱?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小玉掙開了父親的掌握,踉蹌的退後了幾步,高傲的挺直了背脊,「我在這裡過得很好,沒什麼墮落不墮落,這是我自已選擇的生活。」 「你……」黃父氣極,一個巴掌就「啪」的揮過去,連站得最近的阿升都沒來得及制止。 小玉被那一巴掌打得退後了兩步,原本挽得整整齊齊的髮絲散落下來,她伸手拂開,充滿怨恨的直瞪著那張扭曲的臉,一臉倔強。 「黃先生。」夏石慶沉穩的開了口,「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和孩子動手動腳的。」 「教我怎麼能不生氣?」黃父仍然氣得全身發抖,「我黃某人在商場上算是有頭有臉的人,惟一的女兒居然自甘墮落到酒店來陪酒,換作是你,你怎能心平氣和?」 「我會這麼做,還不都是因為你?」小玉吼了起來,一字一字的迸出口,「這半年來,你找過我嗎?這半年來,你關心過我在什麼地方嗎?你想過我吃什麼,睡在什麼地方,和些什麼樣的人來往嗎?如果不是有你那群狗屁商場朋友告訴你我在這裡,你怕丟了你的臉,你會想到來找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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