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南儀 > 虜蝶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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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誰是兇手已經不再重要,我不想再去追究。」他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我並購了席氏企業,和她算是扯平了。如果與蝶仍然堅持嫁給饒邦睿,我又有什麼立場阻止?」 「既然你打算用褚氏集團的股票買席與蝶的名譽,我也無話可說。」褚磊雙手一攤。「如果你能忍受著心愛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的話,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見他不吭聲,褚磊瞥了他一眼。「對了,你什麼時候給饒邦睿答覆?」 「我要他今天來找我,但他沒有出現。」 「會不會是這幾天席振東回來,讓他有所顧忌,所以他暫時不敢輕舉妄動?」褚磊猜測道。 「或許吧。」褚拓不置可否。 說是這樣說,褚拓卻微蹙起眉頭,陷入沉思中。此刻他擔心的不是饒邦睿的勒索和威脅,而是背後真正的動機。本能告訴他,饒邦睿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事情絕不僅僅是如此而已。 他有預感,要不了多久,饒邦睿會有進一步的行動。 晚上十一點,褚拓離開辦公室,搭著電梯到了地下三樓的停車場。 已經接近午夜時刻,偌大的停車場一片寂靜。褚拓慢步走向自己的車,腦中仍在思索著關於饒邦睿的事。從什麼時候開始,饒邦睿開始監視他和席與蝶的一舉一動? 是什麼原因讓饒邦睿如此肆無忌憚,甚至不惜利用席與蝶來達到目的?他想脫離席家自立門戶的意圖如此明顯,是什麼讓他非這麼做不可?一整個下午他都在思索這些問題,然而一直到下班時間,饒邦睿卻沒有出現。 饒邦睿是否改變主意了?褚拓先是納悶,但隨即推翻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沒有人會放棄這個成為褚氏集團股東的大好良機,更何況是聰明狡詐如饒邦睿?他是因為顧忌著席振東,或是其他原因? 左前方,他的寶藍色寶馬已然在望,他正想掏鑰匙開門,一個低沉的聲音由他身後傳來—— 「晚安,褚總裁。」 褚拓停下手上的動作,半側過身去,毫不意外看見饒邦睿就站在他的右後方。 他猜測得沒錯,饒邦睿果然是另有目的,否則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停車場面對他。由饒邦睿的姿勢看來,顯然已經等了有好一會兒了。 「是饒先生。」他微微頷首,表情依舊冷靜從容。他不喜歡饒邦睿臉上的表情,那不像商場上的對手和他商討一筆交易,更不像一個普通的好友來找他閒話家常;饒邦睿的表情是陰沉的、森冷的,他的眼睛精光迸露。 「希望你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饒邦睿看了腕上的表一眼。「我一共等了……五個小時又十二分鐘。」 他微眯起眼,目光審慎地打量著饒邦睿的一身打扮——白襯衫、西裝褲,雙作斜插在口袋裡,看不出是否有帶武器。 「我沒有忘。」他不動聲色地道:「我等了你一整天,你的助理告訴我你今天根本不在公司裡,我以為你改變主意了。」 「我是改變主意了。」饒邦睿聳聳肩膀,姿態輕鬆地道:「我要現金,不多,五千萬就好。」 褚拓微揚起眉,「五千萬?」 「怎麼,嫌多嗎?五千萬對褚氏集團而言是九牛一毛,用來買你和我未婚妻亂搞的醜聞,這還算便宜了。」饒邦睿緊盯著他的臉。「如何,你怎麼說?」 褚拓用手一輕撫著鼻樑,故作考慮狀。 「怎麼,褚總裁連這麼點零錢都吝於出手?」饒邦睿嘲高地道。 「當然不是,只是我以為你對成為褚氏集團的大股東會比較有興趣。」他寬肩一聳,輕描淡寫地問:「是什麼讓你改變主意?褚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票價值幾十億美金,而你卻只要五千萬?」 「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上當?」饒邦睿發出一聲刺耳的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想成為褚氏集團的股東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在背後搞什麼花樣,讓我一點利益都拿不到?相較之下,拿現金可靠多了。」 「你似乎很謹慎啊。」褚拓不動聲色地說。 「那當然,這幾年跟著席振旭混假的嗎?」饒邦睿嗤了一聲,語氣嘲弄地接著道:「這下可好,席振東和莫倩妮回來了,你們褚、席兩家誤會冰釋,接下來就該來個合家大團圓。席振東這幾年開採鑽石也賺了不少錢,既然我這個外人連一杯羹都分不到,當然得為自己多打算打算。」 「是嗎?」褚拓音調緩慢地說道:「據我所知,席振旭一直很器重你,也一向待你不薄,你娶了席與蝶之後,席振東的財產將來也都會是你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我已經等得夠久了,沒有耐性再繼續和他們窮蘑菇。再這麼等下去,我要什麼時候才能發大財?」饒邦睿不耐地一揮手。「只要拿到這五千萬,我就打算離開臺灣,離開這些叫我作嘔的席家人,再也和他們毫無瓜葛。」 「我以為你和席與蝶兩情相悅,她因為愛你才想嫁給你。再說你們就快要結婚了,你打算拋下她離開臺灣?」褚拓過了一會兒才問。 「兩情相悅?哈!」饒邦睿的口氣帶著不屑。「你以為席與蝶為什麼想嫁給我?她根本不愛我,而是為了報她那該死的養育之恩。她真是個聖人,為了一個連自己的家產都保不住的糟老頭子,她甚至可以去死。」 他有些意外饒邦睿惡毒的口氣。在他的想法裡,饒邦睿對席振旭應該尊敬有加,絕不敢有絲毫違逆,看來情況和他原先猜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答應這樁婚事?如果你不愛席與蝶,沒有人能強迫你娶她。」 「我當然愛她。不過我不諱言,振旭企業也是個不小的誘惑。」饒邦睿冷笑地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索性告訴你事實。席振旭不是白癡,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所以他早就決定將公司全盤交給席與蝶掌管。 「我這個『乾兒子』就算能力再強,對他再忠心耿耿,也始終是個外人。席與蝶之所以肯嫁給我,也是看在她叔叔的份上,想讓我繼續無怨無悔地為他們席家賣命。瞧,多麼聰明的做法?」 褚拓若有所思地微揚起眉,看著那張充滿怨懟的嘴臉,總算明白了他話裡的嘲諷從何而來。 此時此刻,饒邦睿完全沒了平常的溫文儒雅,反而顯得森冷和陰沉,眼裡閃爍的憤恨令人不寒而視。 「我以為你一直很尊敬席振旭。」他語氣平和地道:「他收養你,讓你受完大學教育,提拔你成為他事業上的左右手,你卻顯然不懂得感恩圖報的道理。」 「感恩圖報?得了吧!」饒邦睿咬著牙,忿忿地咆哮,「你以為席振旭為什麼收養我?為了照顧故人的孩子?你錯了,他是因為良心不安。我的父母因為信任他,變賣家產全交給他投資,結果卻賠得血本無歸,在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自殺身亡。」 褚拓不禁感到訝異。即使立礎早已和他討論過這個可能性,但這麼明白地由饒邦睿口中說出來,他還是感到些許震驚。 「席振旭收養我那年我十五歲,他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再清楚不過,包括我父母自殺後留下的那筆一千萬的保險金。後來他將我送到國外去,以我的監護人身份擅自挪用那筆金錢,好填補他因為周轉不靈而負下的巨債。 「告訴我,你要我怎麼感恩圖報?席振旭不但毀了我們一家,甚至連我父母遺留給我的錢一併吞掉。無所謂,只要席氏企業仍然存在,我可以忍氣吞聲,一步一步讓席振旭信任我。等將來我娶了席與蝶之後,整個席氏企業就是我的,我可以將失去的一切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饒邦睿向前一步,咬牙切齒地從喉嚨裡迸出話,「而你,偉大的褚總裁,你卻該死的摧毀了一切,讓我原先快要到手的一切成為泡影。你說,我怎麼能放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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