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南儀 > 虜蝶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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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懷疑是為丞下的手,因為他是最有動機的人,然而今晚為丞激烈的反應卻又讓她感到猶疑和不確定。 想到褚拓臨死前還必定認定了她是殺他的兇手,她不禁一陣顫抖。即使他已經死了,夢魘仍然糾纏著她,令她無處可逃。她突然再也無法靜靜地坐著,只覺得自己必須離開這兒,離開這種沉悶的氣氛,否則她會窒息。 她驀然起身,短促地道:「叔叔,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饒邦睿連忙起身,卻被她制止。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去。」 再朝席振旭點點頭,她轉身朝大門口走去,差一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徐姨。然而她沒有停下腳步,匆匆地拉開那扇厚重的木門,幾乎是用跑的穿過庭前偌大的草坪,只祈求沒讓任何人看出她的驚懼和慌亂不安。 如果不是為丞,又會是誰想殺害褚拓?這個疑問在她心裡盤旋了三年,一直縈繞不去。如果連褚氏集團都查不出事實的真相,她不知道該為為丞的罪證不足而感到釋重負,還是該為褚拓的死而感到悲傷。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褚拓已經死了,而她將會抱著這個遺憾和自責過完一生…… 她坐進車裡,將頭靠上方向盤,發出一聲悽楚而無奈的歎息。 將車停放在大廈裡的停車場,席與蝶只感覺筋疲力竭,全身的肌肉仿佛全向她抗議般酸痛不已。 她勉強打起精神,下車走進電梯,看著數字往上攀升。或許真如饒邦睿所說的,她是將自己逼得太緊了,也許她該好好休息一下,完全放鬆下來,讓自己好好睡一覺。 電梯門開了,席與蝶往自己的住處走去,正要掏鑰匙開門,一個輕微的聲響由幽暗的樓梯間傳來,令她渾身繃緊。她側過頭去,目光盯緊了樓梯間,然而她瞪了半天,什麼也沒有。 是她多慮了嗎?她試圖穩住輕微發顫的手,手上的鑰匙卻和她作對似的插不進鑰匙孔。那個聲響再度傳來,這回更清晰了些。恐懼感湧起,她還來不及回過頭去看,驀地一個黑影從身後籠罩而來,一雙大手已經強硬地捂上她的嘴巴,迅速地將她推入門裡,將大門反手闔上,動作利落得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聲音。 悶聲尖叫堵在喉嚨裡,席與蝶拼了命的掙扎,黑暗的屋裡令她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個堅實的男性軀體將她緊壓在門板上,從他的胸膛到他的大腿和她緊密相貼。 她極力的想掙開那鋼鐵似的手臂,然而他一手便輕易地壓制住她,另一手則肆無忌憚地繞過她的背往牆壁摸索。 突如其來的燈光令她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來時,眼前那張冷峻緊繃的男性臉龐令她卻欲出口的尖叫頓時全梗在喉嚨。 她的腦袋轟然一響,昏眩感令她天旋地轉。她的惡夢終於成真了—— 是褚拓! 她動彈不得,受了催眠似的瞪視著那張雕刻般的臉龐、弧形優美的下巴,和挺直的鼻樑下那張漂亮的薄唇。他的頭髮短了,臉頰也瘦削了些,但那對黝黑的眸子仍然冷酷而嚴厲,灰色的胡碴在他的臉頰和下巴留下陰影。一道銀白色的傷疤由他的左太陽穴斜劃至眉尾,令那張俊美的臉龐更添一股危險和陰沉的氣息。 然而,這張臉孔早已烙印在她心靈深處,即使在她以為他已經死亡後,仍然不曾有一刻稍稍遺忘。而此刻,他就在她眼前,她可以感覺到他強壯的身軀所散發的熱力,感覺他溫熱的呼吸……他是真實的,不是幻覺,不是鬼魂,而是個活生生的軀體。 「好久不見了,席大小姐。」他沉沉地出聲,冰冷的語氣足以使人為之凍結。 她覺得身體忽冷忽熱,呼吸急促,心跳猛烈得幾乎跳出胸口。這個冷漠、強硬、眼神充滿憤恨的男人不是她所認識的褚拓,即使曾經他們之間再劍拔弩張,他也不曾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她。她的眼眸一定洩露出她的懼怕和驚惶,因為他的嘴角嘲諷的上揚,表情充滿仇恨的諷刺。 「不可能,不可能是你!」她喃喃低語,「你死了,我明明看見你被推下海裡,我明明看見你死了的。」 「看來我命不該絕,很遺憾並沒有如你所願。」褚拓綻開一個毫無喜色的笑容,雙手鉗握得更緊,眼神再次被冰冷所取代。「允許我恭喜你,這三年來,你的把戲顯然沒有被揭穿,所以你依然逍遙法外。告訴我,這樁完美的殺人的計劃一定令你們很得意吧?連我都不得不承認它的確安排得天衣無縫。」 席與蝶瞪視著他。老天,她多想不顧一切地投入他懷裡,告訴他她有多高興他仍然活著,而且毫髮無傷。但是她不敢,她甚至可以想像得到他會嫌惡地推開她,無情的指控她是殺人兇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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