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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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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她卻又矛盾不安,害怕接電話的會是別的女人,更害怕他會決定丟下她不管,方才的一場驚魂擊垮了她的偽裝,她不想再假裝自己不在乎孫胤,不想再假裝他們之間沒什麼。她突然無法再保持緘默。 「孫胤?」她輕柔地喚他。 「嗯?」 「你為什麼會想當檢察官?這個工作既辛苦、報酬和付出的心力也不成正比,既然你也擁有律師身分,何不像偉雄那樣選擇自己開業?收人也會比現在豐厚。」 孫胤沒有馬上回答,保持了片刻的靜默後才微微一笑。 「我想跟你說個故事。」他淡淡地開口。「我小時候在紐約住過一陣子,當時有位同學是黑人,有一天他出門,只不過是擋了一群混混的路,卻被從樓梯上推下來死了。 「那群白人混混中,有一個人的父親是政府官員,他們堅稱是死者拿磚塊要毆打他們,他們出於自衛才推了他一把,沒想到那個黑人會不小心跌下樓摔死。最後,那群白人便被以證據不足、不起訴釋放。」 成可希睜大眼睛,有些噁心欲嘔。「怎麼會這樣?」 「那個孩子當時才十二歲,長得十分瘦小,我和他交談過,他的家庭並不富裕,但他非常善良,待人也十分友善,況且他只有一個人,怎麼說也不可能主動挑釁那群白人高中生。 「這個案件的判決出來後,我心裡很難過,當時就想,如果我能站在被害者的立場,讓正義得以伸張,而不是基於錢的考量幫人辯護,那或許能彌補一些遺憾。 而這就是我現在正在做的工作。」孫胤頓了一下,才溫和地接了下去,「你知道,有些真凶往往就是因為一些黑心律師的私利而逍遙法外,我並不認為我的工作有多崇高,只是想盡力的去偵辦我經手的每一樁案子,讓案情得以真相大白。」 他是在暗示什麼嗎?成可希垂下睫毛。「我去查訪過曹保元工作的酒店,發現他的名聲並不怎麼好。」 「無論他名聲如何,他對我而言只是個被害者,其餘都不重要。」 「曹保元過世之後,誰幫他處理後事?」 「沒有人。」他半晌後才緩緩地道,「我這兩天去了一趟曹保元的老家,才知道他還有一個老母親,眼睛瞎了而且行動不便,全靠鄰居的救濟才能勉強支持下去,曹保元死了的事,沒有人敢告訴她。」 噢!成可希咬住嘴唇,無言以對。 「明明知道這個人有罪,卻因為證據不足而必須釋放嫌犯,這種感覺很糟糕。我並不是和你唱反調,只是要求你站在被害者的立場想一想,別否定任何的可能性。曹保元或許欺騙了黃映倩,但感情的事原本就是你情我願,不能因此就認定他該死。好好想想我的話,嗯?」 想起他所說的情況,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幫助了一個真正的罪犯嗎? 「我不希望你是對的,那太可怕了。」她悶悶地說。 孫胤低聲笑了。「不再生氣了,嗯?」 她知道他指得是他們幾天前的那一番爭執,但她故意裝傻。「什麼?」 「裝蒜啊,小妞?」他揉揉她的髮絲,惹來她輕槌一拳的抗議。當他寵愛地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時,她納悶自己為什麼沒有掙開,仿佛那是個再自然不過的動作。 「不早了,咱們回去吧。」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對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明天開始由我送你上下班。」 「啊?」她噘起嘴巴。「我上班時間也要用車怎麼辦?」 「那就別用!」 成可希還想抗議,然而他霸道的眼神告訴她,這件事絕無轉圜的餘地。 「有人跟蹤成小姐?」盧光羿訝異道。 「嗯。」孫胤的注意力仍然停留在手上的報紙。若他原本還以為跟蹤事件只是成可希多慮了,那也被這篇報導完全推翻。 接連數天,報紙上全是黃映倩案所引發的討論聲浪,而黃映倩驚慌無助的照片更引起廣大婦女同胞的聲援及響應,指責檢警雙方因為急於結案而草率逮捕黃映倩的電話接踵而來,令所有人備感壓力。 該死!孫胤喃喃咒駡。媒體的力量真是無遠弗屆,成可希應該沒料到她的報導會引來這麼大的連鎖反應——連他也沒料到。如果這個事件持續發酵,要讓黃映倩認罪根本是難上加難。 「這沒有道理。」盧光羿不解道,「如果對方是黃映倩的人,照理說成可希幫了她,她沒有理由這麼做。」 「或許那些人只是想監視可希的行蹤,不一定會採取什麼行動。」孫胤沉吟,「我這些天找到一位目擊者,他是那棟公寓的住戶。曹保元死亡那天半夜,他看見一位打扮入時的女人從曹保元的住處離開,而且他願意出庭作證。」 「真的?那太好了。」盧光羿精神一振,正想再開口說話,便瞧見主任檢察宮和一名身材圓胖的男子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孫胤、光羿。」來到他們面前之後,主任檢察官趙大奇笑著介紹道:「這位是立法委員廖國延先生。廖先生,這位是孫胤先生,也就是你想見的承辦檢察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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