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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何師我雙眼噴火,兩手發顫,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他在後面屢施黑手,尚香怎麼可能把自己打成這個樣子?死道友好過死貧道也不是這種死法吧?

  「好痛……」

  世界上最無恥的是什麼人?就是那個正在呼呼自己一雙纖細柔荑的行兇者。

  「來,把這藥膏抹了會好一些。」秦憶風很關切地遞上良藥。

  「畫師,來,我幫你抹藥膏。」尚香高高興興的拿著藥朝受害者走去,完全不理會身後那張逐漸變得一團黑的臉。

  「站住,」何師我緊張地退後,「你再靠近我,我就咬舌自盡。」

  鴉雀無聲!

  突然屋子裡靜得連一片樹葉掉落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尚香因愕然而微張的嘴終於慢慢掩闔,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忍俊不住,「哦,咬舌自盡——那就咬吧。」

  秦憶風已經忍笑忍到渾身狀似抽筋,原來跟她相處不抓狂的人真的很少啊,瞧瞧江湖上以好脾氣聞名的何師我現在的模樣,全身顫抖一如風中的枯葉,卻又說不出更多的話來反制於人。

  「啪」的一聲,何師我拍爛了身邊的桌子。

  「繼續。」她不痛不癢的鼓勵。

  一張椅子繼而碎裂。

  「很好。」她微笑。

  在何師我毀掉客廳第十張桌椅的時候,主人終於變了臉。

  「何兄,還請手下留情。」

  這些全是上好的紫檀木,用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再任人這樣一件一件地毀下去,縱使天劍盟富可敵國也會有破產的一天,更何況天劍盟只剩……

  「大哥何必這樣小氣,區區幾張桌椅而已。」

  「對,秦少主未免太小家子氣了。」手起話落間,兩張桌同時報廢。

  他們兩個連成一氣,這倒讓秦憶風始料不及,頓時愕然不已。

  「你究竟為什麼一定要跟我一起走?」何師我一邊把別人家的東西當柴劈,一邊很悠閒地發問。

  「我有問過你幾時偷看柳大美人洗澡了嗎?」她反問回去。

  秦憶風托住自己的下巴看好戲。

  何師我俊臉乍青乍白,極度扭曲。

  「你怎麼知道?」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

  摸了摸耳邊的長髮,她淡笑道:「我難道沒說過自己曾經扮過柳絮嗎?」

  何師我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其灰敗的程度。

  「以後不要老是追著不相干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辯白自己所犯的過錯,平白讓我抓住你的把柄,多不好意思。」

  她會不好意思?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透露出這樣的懷疑。

  「不過,這種消息我倒是不介意多知道一些,這樣上茶寮八卦的時候還可以更盡興一些。」她笑眯了眼。

  秦憶風終於明白為什麼她能當上八卦茶寮收集消息的小黃鶯了,那根本就是為她量身訂做的嘛。

  何師我走了,揮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卻在身後留下一室的殘破桌椅。

  「為什麼?」尚香失去形象的揪住某人的前襟,將他強行拽到自己眼前。

  被迫低頭跟她眼對眼,秦憶風的表情隨性自在,嘴角甚至還噙著一抹迷人的微笑,「他是你朋友。」

  「誰說的?」她翻臉不認人。

  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擴大,她就連賴皮起來的表情也令人發噱,好想伸手指掐她鼓起的腮幫子,親吻她透露著倔強與狡賴的雙眼。

  「也對,他是為追殺你才來天劍盟的。」秦憶風非常合作的順著她。

  「所以他損壞的東西憑什麼要我替他賠?」她的聲音忍不住拔高。

  笑意從眼底溢出,秦憶風不著痕跡的貼近她,「他因為追你而來,又因為目的沒有達到惱怒而去,離去之前他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出來,」頓了一下,目光瞟向一室的狼藉,「這些東西中古玩字畫為數不少,天劍盟損失如此慘重,總不能一聲不吭地吃下這個啞巴虧吧?」

  「吃了又不會怎麼樣。」她一副事不關己。

  他眼角為之一抽。

  「況且,你既然敢把這些古玩字畫擺在人來人往的大廳,那這種意外也應該算計得到才是,所以憑什麼讓我賠?」她越說越理直氣壯。

  秦憶風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咦,什麼時候他們兩個人離得這麼近,近到她都可以數清他有多少根睫毛,他呼出的熱氣撲到她臉上,讓她沒來由地紅了臉,莫名的有些腳軟。

  深夜,暗室,那糾纏著自己的火熱唇瓣……

  「表哥——」一聲尖叫劃破長空,擊破屋內所有的旖旎風情。

  尚香迅速推開快要貼到自己身上的男人,轉頭看向門口。

  秦憶風則是饒富興味的看著在瞬間神色恢復自如的人,她變臉的速度真是驚人,快到他幾乎以為剛剛那個滿面嬌羞、眼神迷離語人的她只不過是自己的一時幻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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