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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嗯。」輕輕的應了一聲,流露出一股倦怠。

  「三木就快做好飯了。」他將她拉入懷中,慢慢的替她按摩著肩頭。

  「他來得正是時候。」舒服的閉上眼睛,很安心的靠在他的懷中,,如果可能,她很想就這樣靠著他一輩子。如果不能幫唐老太君解開心結的話……

  她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只怕這一去就將成永別,心頭突然不可遏抑的抽痛起來,右手不禁撫上心口的位置,心會流血嗎?這句疑問不由得泛上心頭。

  身後的溫學爾沒有察覺她的異樣,依舊體貼的幫她按摩著。

  「學爾。」她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

  溫學爾的心頭一震,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叫他的名字,而且還是用這樣富有磁性的聲音叫他。

  「如果我們這輩子沒辦法成親——」

  「我們一定會成親。」他截斷她的話,他不會允許有意外發生。

  「我只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他再次截斷她的話。

  「唉!」她歎氣,這男人!就算他不想聽到這樣的話,難道這種情況就真的不會發生嗎?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啊。

  溫學爾下意識的抱緊她,他有種不祥的感覺,仿佛下一刻她便會消失在自己的懷中一樣。

  再一次踏進故園,唐平平沒有歸家的喜悅,只有揮之不去的淡淡憂愁縈繞在心頭。她又一次選擇了不告而別,想來,他肯定是暴跳如雷的。

  三木左顧右盼的打量著傳說中神秘的唐門,心頭不免有些失望,跟一般的大戶人家也沒什麼不同嘛,只不過是唐門占地更廣、屋宇樓閣更多、家族人數也比別人多而已。

  每往內邁一步,唐平平的心往下沉得就越快,臉上漾起一絲苦笑,看來唐老太君根本就沒打算讓她再踏出唐門一步。冷靜的聽著身後那一扇扇大門的沉重閉闔聲,她的步伐緩慢而從容。

  望著重重樓閣之後的那一處大院落,她似乎聽到自己心門闔上的聲音。

  唐門七巧玲瓏閣,江湖中最高深莫測的地方,也是囚困每一代唐門掌舵人的地方。沒有人知道,每一代的七巧玲瓏閣閣主最後的身分就是下一代的唐門領袖,這些閣主在當上掌舵人之前,他們的身分是唐門的最高機密,而在他們當上掌舵人之後,下一任的閣主便會重複他們之前走過的路,一代又一代,周而復始。

  院外每隔十步便會有一位唐門紫影,比她離家之前防守得更加嚴密,或許是因為她是歷代閣主中唯一動了逃跑念頭而又成功逃離的人。

  一片枯葉自枝頭緩緩飄落,無巧不巧的落至唐平平的面前,她伸手接住。

  每一片葉子都是樹上死去的靈魂,就如同世上的每一個人。

  三木有些不解的看著主子盯著一片落葉發呆,但卻始終不敢出聲,他記得踏進唐門之前,主子命令他閉上嘴,沒有她的吩咐絕對不可以出聲,無論他看到、聽到些什麼,都不許出聲。

  「平兒,你這只離巢小鳥終於捨得回家了嗎?」威嚴而又冰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抬起頭,就看到一位年過半百卻風韻猶存的婦人拄著一隻龍頭拐杖站在敞開的庭院大門中,目光炯炯的看向望著落葉無語的唐平平。

  唐平平以極緩的動作將落葉收入袖中後,才嘲弄的揚起唇線,「我這只小鳥無論飛得有多遠、有多高,腳上的線始終還是扯在太君的手中,不是嗎?」

  「你的聰明一向是不容置疑的,可是卻偏偏要去幹蠢事。」

  「這件事在太君看來很蠢嗎?」唐平平直直的迎上那兩道威嚴的目光。

  「簡直蠢到無以復加。」唐老太君肯定的重申。

  「那麼,」她舉腳前行,走得很慢說的話也很慢,豐豐擲地有聲,「太君當年豈不是也幹過這樣的蠢事,也許比平兒更蠢。」

  主子的話音才剛落,三木就立即感到了一股凜冽的殺氣撲面而來。

  「平兒,以前的你不會這樣講話的。」唐老太君聲音冷凝起來。

  唐平平依舊慢慢的繼續向前走,「人總是會變的,太君對此應該是體會最深的才是。」

  「你究竟想從我嘴裡聽到什麼?」

  終於,她走到了唐老太君的面前停下,唐門當權者與未來當權者正面交鋒。

  「太君認為平兒想聽到什麼?」她不答反問。

  唐老太君重重的將拐杖往地上一敲,冷冷道:「不管你想聽到什麼,你都註定只能失望,因為我一個字都不會講。」

  唐平平秀眉微挑,眸光在刹那間變得明亮異常,「太君後悔過嗎?」

  唐老太君身軀重重一頓,握著龍頭拐杖的手青筋暴露,死死的瞪著面前的少女。

  「您後悔過嗎?」她重複問道。

  唐老太君越過她,向院外走去,「你給我好好留在閣內思過吧!」

  聽到她的話,唐平平的嘴角微微向上勾,看來那件事、那個人,唐老太君從來不曾忘記過,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累積在心頭,就造成了今日不近人情的老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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