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風流乞兒愛漂亮 >


  她皺皺鼻子,不以為然地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有說要一個人吃嗎?」就算有,至少她沒說出來,那就不能作數。

  「我的手藝不錯吧?」他有些沾沾自地喜看她吃著自己烤的叫化子雞,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沈七巧秀氣地啃著雞,懶得理他。既然這是叫化子雞,也就是說凡是叫化子都會做,那他有什麼好得意的嘛。

  豐神玉挨近她,笑道:「表妹,你看我一表人才,雞又烤得這樣棒,有我這個表哥你是不是覺得很幸福?」

  她瞪著他,喉頭的肉差點把她噎到。「不覺得,你吝嗇得讓人想痛打一頓。」

  「吝嗇?」他一頭霧水。

  「對呀,吝嗇。」她很認真地點頭,「我同你要信物,結果你耗到現在都沒給我啊。」對於沒要到丐幫信物一事,她一直耿耿於懷。

  他一臉被冤枉的表情。「表妹,我都把自己當成信物送給你了,你還需要什麼信物?」

  「你?」這次她是真的梗到了,豐神玉急忙伸手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表妹,慢慢吃,不著急,不夠吃的話,我再烤就好了。」她的胃口是十年如一日的好,讓他輕易就將十年前後的她重疊在一起。

  「把你拿來當信物那才叫招搖,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丟了性命,你還是老老實實給我一個信物就好,這樣我的安全比較有保障。」江湖地處處險、江湖人個個奸,師祖的話是有道理的,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有我當信物才更保險啊。」他覺得被人說自己不如一個信物是種污辱,所以一定要爭這口氣。

  「你這個當家的都沒事可幹嗎?有這麼多時間陪著我閒逛?」她懷疑地瞅著他,可不相信偌大的丐幫竟沒有要事需要幫主親自處理。

  三兩下就吃完手中的烤雞,他隨手在破衣上擦了擦,便直接向後仰躺於乾草堆上。「乞兒原本就是四海為家,正所謂無家處處家。」

  從包袱中找出饅頭,將雞肉夾入其中,沈七巧吃得津津有味。她的胃口大,一隻叫化子雞或許夠吃,但是半隻肯定不行,幸好還有乾糧。

  「那個蕭家妹妹呢?你怎麼甩掉她的?」她老早就想問了,卻也連帶想起剛才那匹老馬破風而馳,差點顛出她的心肝脾胃來,越想越有氣,忍不住就抬腿向他踢去。

  俐落地翻身閃過,豐神玉笑道:「表妹,你怎麼說生氣就生氣啊,吃醋也吃得太明顯了吧,要不,我們乾脆找個好日子成親吧。」

  「我吃醋?你作夢吧。」她想都沒想就將手上的東西砸了過去。

  豐神玉伸手接住,便往自己嘴內一塞。

  「我的饅頭!」沈七巧發現自己扔了什麼東西過去,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叫。

  「要我還給你嗎?」他將從口中掏出來的饅頭遞過去,雪白的饅頭上有五個清晰可見的黑指印,還有他剛剛咬過的齒痕。

  沈七巧咬牙再咬牙,一腳狠狠地向他踹了過去。

  只見他順勢而倒,骨碌骨碌滾了幾圈,仍不改嘻皮笑臉的態度。

  她很想生氣,可是看到他滑稽的樣子,實在忍不住氾濫的笑意在臉上綻放。「表哥,這是不是就是有名的『懶驢打滾』啊?」

  「表妹,老實說你還真蒙對了。」豐神玉又滾了回來,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笑問:「要不要學?」

  「不要。」她很肯定地回絕,「好好的衣服都被弄得髒兮兮的。」

  他別有意涵看了她一眼,然後湊近悄聲道:「可是七巧,你得嫁給我這個乞丐當乞丐婆,真的不考慮一下?」

  臉上沒來由地泛起紅潮,沈七巧忙不迭地轉過身去罵道:「你這樣的叫化子肯定討不到老婆的,小心別把自己餓死了。」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他哈哈大笑。能看到七巧臉紅,就算挨刀都值啊。

  一旁的鏢隊相視唏籲,這對年輕男女還真是百無禁忌啊,當著眾人的面照樣打情罵俏,玩得渾然忘我。

  不過,那俊美爽朗的乞丐,倒也不至於辱沒了這位清秀的少女,若替他換下那一身髒汙衣物,穿上錦衣華服,鐵定是位翩翩貴公子,不知會迷煞多少女子。

  幸好,他只是個乞丐!這是眾人不約而同泛上心頭的感慨。

  看著他們在一旁嬉戲,那鏢頭心中明瞭,這個乞兒不可能是丐幫幫主,否則絕不會毫無顧忌地跟個少女嬉戲玩耍,絲毫沒有一幫之主的氣度可言。

  夜幕降臨時,廣袤的天空點綴著閃爍星辰,一彎上弦月高懸天際,灑落一地的銀絲清輝。

  俗話說得好,乞丐無家處處家,手中無糧也餓不著。豐神玉才離開破廟一會兒,等他再回來時,手裡就提了兩隻毛色鮮豔的山雞。

  「羽毛好漂亮哦,表哥,拔一根給我。」原本昏昏欲睡的沈七巧,在看到野雞後突然變得神采奕奕。

  他依言拔了兩根羽毛給她,沈七巧興高采烈地把玩著。

  「記得小時候我把羽毛綁在你頭上的事嗎?」她因回想往事而浮現笑意。那時的表哥真好欺侮,不像現在感覺有點難纏。

  悶悶的應了聲,他便轉身去後院的井邊清洗山雞。他怎麼會不記得,她不止把羽毛綁到他頭上,還把他全身上下都沾滿了羽毛,這樁糗事讓他被同齡的夥伴笑了整整半年有餘。

  等他重新點起火堆,認真做著叫化子雞時,沈七巧蹲到他跟前笑道:「表哥,你真好,知道我晚上會餓。」

  「我們一起長大的。」他掃了她一眼。她讓他的童年充滿了苦難,不過此時回想起來只有笑聲留在記憶裡,她的古靈精怪一直是別人無法取代的,就如同在心頭深深的烙了一塊印記般,即使想擦都擦不掉。

  「那我們算青梅竹馬嘍。」她的話是那麼自然地流泄而出,表情恬淡自得,似乎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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