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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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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十粒呢?」他真的不是貪心,只是好奇。 沈七巧的表情頓時變得憤懣,雙手擦腰一副潑婦駡街的架式,著實讓豐神玉小小的嚇了一跳。 「喂,你這樣就太過分了,你管那十粒幹什麼?有十粒至少可以救十條命回來了,難不成你是去闖閻羅殿嗎?」 豐神玉縮了縮肩,很捧場地露出膽怯的表情。「當然不是,我只是一時嘴順問了一下,有這十粒就夠用了,絕對夠了。」 「那你走吧,不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苦笑了一聲。「可是,我明天才打算起程的。」 「哼。」沈七巧抓起茶杯大口的灌水。 看她的表情似乎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聽溫兄講,你煉一次藥至少要懶三年,是不是真的?」 「豐神玉——」她不滿地大吼。 「當我沒說,當我沒說。」他馬上搖頭擺手告饒。溫學爾說得沒錯,七巧這樣的神醫就算醫術冠絕天下,救的人也是相當有限。因為她實在太懶了,連藥都懶得制,據說連藥方都從沒寫過。 沈七巧是個怪人,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仍然想不到七巧為他餞行的酒宴會是如此的別開生面。 油炸娛蚣、黃油拌蠍、蔥爆蟾蜍、酒燜赤練……光看滿桌滿盤的毒物,他就倒足了胃口,更別說鼓起勇氣去吃它們了。 「七巧,這真的是你專門做給我吃的嗎?」他腿都有點發軟了。 「對呀,」她笑意盈盈地擺放著碗碟,「這是我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弄好的,大補。」 大補?長這麼大,他可是頭一次聽人這麼講。 看著沈七巧快樂地吃著桌上的菜,豐神玉一個勁兒地冒冷汗,他真怕吃到半途,她就會毒發身亡。 「吃啊,很好吃的,我一年難得做兩次。」她替他夾了滿滿的一碗。 豁出去了!他咬咬牙、眼一閉、嘴一張,將一筷蔥爆蟾蜍放入口內,不敢細嚼就咽了下去。不料,卻是唇齒留香,讓他驚異的睜大了眼。 以風捲殘雲之勢席捲了飯桌,讓沈七巧看得一愣一愣的。哇!不是吧,她才吃了小半碗而已啊,菜居然就沒有了? 「真的非常好吃。」豐神玉放下碗筷,意猶未盡地摸著自己的肚子。 「豐神玉,你太過分了——」下一刻竹屋就響起了她的暴怒聲。 震動江湖的忘情宮之戰,江湖精英死傷無數,各大門派損失慘重。 柳家堡是武林名門,自然少不了他們一份,然而由他們帶回的消息卻讓沈七巧花容失色。 豐神玉在與忘情宮宮主對決之時受了重傷,然後便在無名穀內失蹤,群雄遍尋不著,只好無功而返。 「他受了重傷?」沈七巧緊緊地抓著柳逸青的手臂,連她長長的指甲刺入他的肉中都渾然不覺。 柳逸青吃痛地皺緊眉頭。「沈姑娘,請你先放手。」 她鬆開了自己的手,急切地問:「他到底傷到哪裡了?」 「當時只有十二少與他在一起,我們都是聽十二少說的。」柳逸青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上官聰?」沈七巧吃了一驚,「他當時跟我表哥在一起?那他回來了嗎?」 「當然回來了,否則我們怎麼知道?」他突然覺得心思玲瓏的沈姑娘居然變笨了. 「那為什麼我表哥沒有回來?」 「十二少說豐幫主和忘情宮主打鬥時一起掉下懸崖,可是我們找遍崖底也沒找到他,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柳逸青的話中斷于祖母的厲瞪之下。 「忘情宮在哪裡?」沈七巧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柳逸青看向祖母,見她微微頷首,他這才說道:「千峰山,無名穀。」 沈七巧突然鎮定地看向柳老夫人。「老夫人,請恕七巧不能再繼續幫您調治身體了,七巧要去找表哥。」 柳老夫人點頭。誰無少女懷春時,她懂的。 回到竹林,她匆忙地收拾了自己的包袱,然後騎上柳家為她準備的千里良駒揚塵而去。 千峰山,無名穀。 無名谷,忘情宮。 挺拔險峻的千峰山,山脈綿延百里,山林之內毒蛇猛獸不計其數,即使是身懷絕技之人,要想安然走過那一片兇險萬分的山林也是幹難萬難,當時葬身在這重重機關的樹林之內的英雄好漢不知凡幾。 素白的衫裙在風中揚起,如瀑的青絲在身後飛舞,一臉堅毅的沈七巧站在叢林之外,仰望著湛藍天際。 馬兒鼻中噴出熱氣,前蹄在剛下過雨的泥地上刨著,似乎也畏懼前方的叢林,不肯前行。 她鬆開了韁繩,拍拍馬頸,歎道:「你去吧。」 馬兒戀戀不捨地挨著她的手,在她再次的催促之下,掉頭飛奔而去。 拔出腰間的七星匕首,她義無反顧地走進了山林,她一定要親自到忘情宮去看看,否則死不瞑目。 古木參天枝葉傾軋,盤根錯節的藤蘿讓人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卻能不斷地聽到從草叢中傳來的鳥獸鳴叫。 枝葉的相互遮蔽,使林內的光線一時暗了下去,她沿著江湖人走過的足跡走去,有時甚至可以看到已然乾涸的暗褐色血跡,斑斑血痕讓人觸目驚心。 一腳踏到了一塊硬物,她才要低頭去看,卻被驟然而來的呼嘯聲嚇到——削尖樹枝做成的釘板迎面飛擲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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