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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看著眼前的月色,鳳烈陽心上滑過一抹莫名的悲涼。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不曾這樣心無旁騖地靜靜地看看景色,吹吹風了。

  宋微涼是在淡淡的龍涎香中醒來的,在睜開眼的刹那,她有片刻的迷茫。眼前錦衾玉枕,絹紗織就的羅帷低垂,透過薄如蟬翼的輕紗可以看到外面的擺設,所有的一切都昭示著一件事,這裡不是翠竹庵,不是宋府,那麼——肅王府!當這三個字閃過腦海時,她幾乎從床上彈跳而起。她才有動作,就聽到帳外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小姐,您醒了,是否要沐浴更衣?」宋微涼探向羅帷的手猛地縮回來,垂眸檢視自身。所有外裳都已脫掉,只餘貼身的褻衣褻褲,唯一讓她心安的是,身上沒有任何那人留下的痕跡。

  「小姐?」侍女試探性地再喚。

  她定了定神,這才開口道:「幫我更衣。」

  「是。」

  綾羅衣裙,穿在身上輕如鴻毛,輕巧而舒適。

  那侍女靈巧地梳攏她的長髮,為她挽起一個雲髻,只為她配戴了三兩件首飾便停了手。

  宋微涼默然。看來有人已經先行囑咐過了。

  「王爺吩咐,如果小姐醒了,先吃些食物,若有興致,也可在王府四處走動,不必多慮。」

  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實,她沒什麼興趣參觀肅王府。

  所以,用過早膳後,她問侍女,「王爺現在可在府中?」

  「王爺入宮未歸。」

  得到想知道的事情,宋微涼的心放了下來,然後吩咐,「你幫我找兩本書過來吧。」

  「小姐不到外頭走走?」侍女難掩訝異。

  「不了。」她不想這麼招搖,鳳烈陽就這麼突然將她帶回肅王府,不知道又在打什麼心思,她還是多加小心的好。

  「不知小姐想看什麼書?」

  「隨便什麼都好。」

  「那奴婢去幫小姐取。」

  「麻煩了。」

  「奴婢不敢當。」侍女因為她的多禮而顯得有些惶恐。

  宋微涼不禁有些無奈。其實她不見得就比她的地位要來得高,但她又苦於什麼 都不能說。

  當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時,她並沒什麼閒心情對這典雅中透著華貴的臥室多加觀賞,她有些擔心自己的突然不見會讓梅香擔心,那人只怕是不會好心告知那丫頭一聲的。

  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宋微涼開始懷疑那侍女是不是被叫去忙別的事而忘了她還在等書。

  就在她放棄等待,打算到門外走走時,那個侍女終於出現了。

  看著對方手中捧著的那只紫檀木雕花錦盒,宋微涼麵露疑惑。她到底給她拿的是什麼書?要用這樣的錦盒裝著?

  「這是——」她總覺得很詭異。

  那侍女將錦盒放到妝臺上,道:「王爺要奴婢將此物交給小姐,奴婢告退。」

  宋微涼甚至來不及叫住那幾乎可以算是落荒而逃的侍女。難道這錦盒裡裝的是吃人的怪獸,否則她何以這樣懼怕?帶著滿腹的狐疑,她走到妝台前打開錦盒,裡面只有幾本絹冊。

  看這絹冊的精製程度,莫非是那侍女動了鳳烈陽不能動的東西,所以才會那般懼怕?想到這裡,她對絹冊裡的東西好奇起來,信手拿起一本,翻看。

  須臾,白皙的玉色肌膚燒成一片紅雲,拿著絹冊的手像被烙鐵燙著一般鬆開。嘴唇不住地抖動,眼神一變再變。

  最終,她腦袋裡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繃斷了。

  「鳳烈陽——」她發出一聲尖叫。

  「呵呵,原來沉靜優雅的宋三小姐也有失控的時候啊。」門口傳來某人含著笑意的揶揄。

  完全是本能反應,她抓起那只錦盒轉身朝他砸過去,「你這個混蛋!」

  「嘿,蘇大公子,你看,其實這才是宋三小姐真正的性情,不要被她的假像迷惑了。」

  宋微涼這才為時已晚地發現還有個人站在鳳烈陽身邊,一時怔住。

  蘇玉書愕然地看著發飆的她。他真的沒想到那樣一個如水似蓮般氣質的女子也有這樣潑辣的時候。而此時的她,玉頰嫣紅,雙眸噴火,宛如一隻浴火的鳳凰。靜也是風情,動也是風情,說的便是這樣的女子吧。他在心中感歎。

  「鳳烈陽——」他究竟想做什麼?她都已經用行動表示過跟蘇玉書沒有任何關係,他為什麼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揪著這點不放?「直呼本王的名諱,這便是宋大人的家教嗎?」他挑眉。

  她怒火騰騰地對上他的視線,咬牙道:「那王爺的家教就更差勁了。」

  「微涼小姐。」蘇玉書忍不住出聲提醒。

  宋微涼完全不想理會他的好心提醒。她今天豁出去了,反正無論她怎麼做,鳳烈陽這個男人總是我行我素,絲毫不會因為她的示弱而有所收斂。

  他逕自彎腰撿起一本落在腳前的絹冊,興致盎然地翻了兩頁,面露贊許地道:「依本王看,這書不錯嘛。」

  蘇玉書不免好奇,也撿起一本要看。

  她驀地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出聲制止,「蘇公子,你不能看。」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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