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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喝水是解了渴,但也帶來理所當然的後遺症——不停的小解,就見溫柔頻繁的往來茅房與茅房外面的軟楊上。三少想的真是周到,只是下人不免懷疑就待在茅房邊,氣味一點都不怪嗎?「痞子葉,我明天要走了。」望著窗外迷人的月色,溫柔有些傷感的說。她捨不得這裡的一切,畢竟這是來到古代後第一個落腳點,撇開葉家人那有點神經質的思路不說,其實大家都挺好相處的,而且對她確實好得不得了。本來想替她理順飛揚髮絲的手停在半空中,眸底幽光輕閃,他漫不經心的道:「去哪裡?」

  「總之我就是要離開。」她呼出一口氣,有些刻意的回避。她不想自己的命運被人支配,就是神仙也不行。沒有說話,他撫上她柔軟滑順的長髮,輕輕的,一臉的若有所思。這一夜他意外的沒有再說一個字,而溫柔也像變了一個人,沒有再對他習慣性的咆哮如雷,一切顯得那麼平靜而詭異,就像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下暗潮洶湧一樣。溫柔再一次失眠,最近她好不容易習慣了葉世濤的床,但今夜她又失眠了,耳邊老是依稀聽到有人在說話。「仙子,不能走啊,你會害死星君的。」

  「仙子,你真的不能走啊!」

  「仙子……」

  煩死了,她用棉被掩住耳朵,可是聲音仍在,不管她怎麼做,那聲音總是清晰的傳人她的耳朵。「啊……煩死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不能離開?你給我滾出來。」她要瘋了,但是在瘋以前,她會先把那個企圖弄瘋自己的人扁死。葉世濤在外邊困惑的看著她抓狂似的怒吼。但是為什麼他聽不到聲音?明明她的表情像要爆炸一樣,就像她每次吼自己的時候一樣。「仙子,你一走,星君會死,他的心在你身上……」

  「不能走,仙子,不能走。」

  溫柔挫敗的捧住頭。這見鬼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自認是個很冷情的人,雖然對朋友看似熱情,但是她從來不會讓他們接近自己的心,就像那一天早晨似夢非夢問痞子葉給她的感覺。

  她這樣一個冷情的人,怎麼可能愛上一個讓她打從心底深處討厭的男人?就算這是天命,難道不是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天命嗎?甩頭,再甩頭,直到將那道煩人的聲音甩光光,也把自己的頭甩得昏沉沉,滿天掛滿小星星……暈倒,順利入睡。一太早起來就腹痛難忍,溫柔痛得在床上直打滾。該死!真該死!為什麼是今天?葉世濤陰寒著臉站在床邊,完全幫不上忙,只是不停的走來走去。大夫不能快點來嗎?「不、不要找大夫……聽見沒有……痞子葉……」真要找大夫,她就糗大了。他劍眉深鎖,對她的威脅置若罔聞。他要聽她的就該死了,明明她都痛得像要死過去了,還不肯看大夫。淩亂的腳步聲自樓梯傳來,大夫氣喘吁吁的匆忙上樓。「走開……走……開……」溫柔伸腳一踢。她不要看,她不要丟人!他怒氣陡生,伸手牢牢的按住她不聽話的腳丫子,態度堅決的朝白髮蒼蒼的大夫道:「給她看。」

  「好的,三少。」

  老大夫很仔細的替痛苦又憤怒的溫柔把脈,把完後就是一臉的忍俊不禁。怪不得不讓他看,原來如此。「大夫,怎麼樣?」

  老大夫微微一笑,「將生薑、當歸和羊肉放在一起燉煮,好了以後,給這位姑娘服用,自然就沒事了。」

  「她到底是什麼病?」

  「婦科,天癸水。」老大夫輕笑著回答,慢悠悠的走下樓去。能欣賞到葉三少失了冷靜也算值得了,雖然讓他一位名醫來治這種毛病是挺大材小用的。葉世濤怔愣半晌,而後俊美的臉頰浮上可疑的兩片紅暈,急急向樓下跑去,吩咐下人去抓藥燉湯。雖然小腹很痛,但溫柔還是想笑,因此表情顯得扭曲的在床上繼續痛苦的滾來滾去。半個時辰後——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溫柔的眼神,像水一樣柔,像蜜一樣甜,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痛到神智不清才會出現幻覺。看看他手裡的那碗湯,再瞄瞄他過度溫文的表情,她寧願相信這碗湯裡下了迷藥,否則她無法說服自己眼前所見是真實的。「痞子葉,老實說這碗湯裡你是不是下了藥?」聲音有些虛弱,腹痛耗去她太多的精力,讓像老虎一樣壯的她,現在孱弱得像只剛從殼裡孵化出來的小雛鳥。葉世濤好笑的看著她,「憑你現在虛弱的樣子,我還需要下迷藥嗎?」即使她現在生龍活虎的,他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搞定她,實在不必用到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伸手扶起癱在床上的她,讓她靠到自己溫暖的懷裡,然後將碗交到她手上。「喝吧!大夫說趁熱喝效果比較好。」

  她扯開一個笑容,「如果是剛下鍋的湯,再有效,我也敬謝不敏,會被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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