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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沈清歡微怔,繼而恍然。

  原來是那個漂亮的丫鬟小姊姊,今時今日她的打扮待遇跟當年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人生際遇真是難說。

  青絹看著站在韋孤雲右手邊的年輕女冠,腦中浮出當年那個驛站旁邊壘灶燜飯的小道士,兩個人的身影漸漸合二為一。

  難怪當初韋大人要聽有關道士的故事,原來韋大人要找的就是道士啊!

  「青絹,你過來。」韋孤雲再次開口。

  青絹有些遲疑,當年的事她記憶猶新。

  韋孤雲面色微沉,直接道:「近前。」

  青絹有些膽顫心驚地往前走。

  沈清歡這個時候卻明白某人要幹什麼了,她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停,你退回去吧。」看到那個叫青絹的臉色慘白、額上開始冒冷汗的時候,沈清歡直接喊了停。

  韋孤雲搖了搖頭,道:「當年她離我一丈之地便是極限,現在一丈都不行了。」

  沈清歡亦搖了搖頭,卻道:「當年她氣運極盛,如令今非昔比,能走到這個位置本身的福德不淺。」

  「哦,還有這樣的說法?」韋孤雲一臉味。

  沈清歡微微一笑,道:「人的命是註定的,運卻是變化的。這也就是人為什麼會有走運和倒黴的時候,其實就是運在變化而已。」

  韋孤雲突然伸手攬上了沈清歡的腰,他自己不覺得怎樣,倒是有些人差點兒瞪突了眼珠子,世人不是都說桃城玉郎生女不得近身嗎?那現在這樣是——

  「就只看出這些嗎?」他笑著扭頭問她。

  沈清歡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差不多吧。」

  韋孤雲揚眉,「哦?」

  沈清歡看了看在場的另兩個女人,心裡歎了口氣,無論是靠近門口的美人,還是靠近某人的青絹,聚攏在她們周身的陰怨凶煞之氣都有被自己吸收一部分的跡象,也就是她分擔了她們原本要承受的,所以會自然而然地減輕她們身體的負擔。

  估計,這還是因力她身上來紅,已經有兩日不曾與某人有魚水之歡,效果上打了折扣。

  這只是猜測,畢竟她現在生理期,沒辦法驗證想法。

  這個時候,坐在韋孤雲下首的那個臉微胖的中年人,才帶了些驚訝地道:「韋大人,這位道長是?」

  韋孤雲嘴角一揚,眼帶笑意地看了眼身邊的沈清歡,道:「能這樣站在我身邊的女人,當然只能是我的妻子了。」

  「恭喜韋大人,賀喜韋大人,得此如花美眷。」口面無須的中年人立時恭喜祝賀。

  韋孤雲沖他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顯得很是真實,「這確實是件值得恭喜的事。」

  他的手無意中碰到沈清歡的手,眉頭不由一皺:「手這麼冰,剛才還在廊下看雨?」

  沈清歡下意識縮回自己的手,抿著唇,眼珠子左右轉看,沒接這話。

  七年,能讓人發生怎樣的變化?

  如果讓孟玉蝶來說,就是七年前的韋孤雲和七年後的韋孤雲差別不大,只是後者顯得更加睿智內斂。而反面典型就是她的丈夫,七年前也是個俊秀少年郎,七年後就變成如今這樣一副油膩的中年大叔樣。

  沒有再遇韋孤雲之前,孟玉蝶還不曾覺得怎樣,如今再遇,就發現老天爺是有祂自己的寵兒的,韋孤雲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如果不知道情況,有人告訴她現在她面前的韋孤雲跟自己的丈夫年齡一樣,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們看起來明明像極了兩代人。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韋孤雲伸手攬了沈清歡在懷,向那中年人告辭。

  「韋大人慢走。」中年人趕緊起身恭敬地相送。

  沈清歡就這樣被人一路攬著腰回到了他們在官驛的客房。

  他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將她的雙手握在自己手中,問她,「要不要灌個湯婆子?」

  沈清歡失笑,「不用了吧,現在的天氣這麼熱,等這陣雨一停,太陽又要出來,還灌湯婆子這麼誇張。」

  「手太冰了。」

  「女人來這個都這樣,沒那麼嬌貴。」

  韋孤雲將她的手揣到自己懷裡,認真地看著她道:「你得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別不小心走在我前面,那我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沈清歡一臉笑意地道:「按正常邏輯來說呢,你比我大十歲,應該是你先走的可能性比較大。」

  韋孤雲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道:「這是咒我呢?」

  「哪有,我明明說的是按正常邏輯來說啊,要是中途有什麼意外發生,我也很有可能會走在你……」

  韋孤雲的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將那句話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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