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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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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整整下了七天,絕對是一場壞雨,然而好不容易雨停了,沈慕秋一行人卻沒辦法第一時間上路。 這場雨下的時間太長,道路異常難行,他們即使要上路也需等天氣放晴幾日,路上的泥濘減輕才行。 最要緊的是,沈慕秋這位貴公子受不住土坯屋子的潮濕受了濕冷,病了,偏偏村子離城鎮又遠,侍衛去請大夫未回,把安泰急得完全沒了主意。 「安泰,別急。」實在看不慣安泰那副六神無主的德性,李小風忍不住說道。 「我怎麼能不急,我家少爺絕對不能有事。」 「你不是已經讓人去鎮上請大夫了嗎?」 「可都這麼長時間了,人怎麼還不回來。」 「外面的路肯定不好走啊,恐怕他們就是想快也快不了。」 安泰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陰沉了。 「甭在這院子裡難受了,趕緊回屋伺候你家少爺去吧。」 「哦。」安泰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 李小風倒是頗有雅興,背著手,站在院子裡舉目遠眺,遠處的青山籠在一片山嵐霧障中,猶如人間仙境,雨後的空氣實在新鮮,她情不自禁深深吸了口氣。 「李姑娘。」 她還沒享受夠這股清新,安泰的聲音又傳來了,她一回頭看到站在房間門口的安泰,納悶的問:「怎麼了?」 安泰往房內瞄了一眼,底氣不足地道:「您能陪我家少爺待一會兒嗎?」 「他不是昏睡著?」李小風有些不解。「醒了。」 「醒了就讓他自己躺著,房裡太悶了,我可待不住。」 安泰張嘴瞪眼,躺在炕上的沈慕秋聽到她這麼說,也緊緊蹙起眉頭。 「安小包子,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只是保鏢,又不是丫鬟,伺候他是你們的事。」嬌裡嬌氣的,不過睡了幾天潮屋竟然就病了,真無語。 「李姑娘,您畢竟是個姑娘家,心細會照顧人。」 「我是姑娘沒錯,勉強也還構得上心細的邊兒,但我真不會照顧人。」李小風實話實說。 安泰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沒見過有人像她這樣直言不諱的。 見他一臉為難,她善心大發地道:「算了,看在你這麼可憐的分上,我進去陪他坐會兒吧。」說完,她進了房裡,走到炕邊坐下,看著躺在炕上的某人道:「病著就好好休息,沒事折騰什麼呢?」 沈慕秋非常應景的咳嗽了兩聲。 李小風又轉頭去問跟進來的安泰,「你家少爺退燒了嗎?!」 安泰搖頭,眼底是抹不去的擔憂。「那你還不繼續給他換帕子?」 「您真就這樣看著?!」他甕聲甕氣地說。 她點點頭。「對呀,我看著就行了。」 安泰實在說不過她,只好重新擰了塊濕帕,給自家少爺換到額上。 沈慕秋的雙頰因為發燒而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目光也有些迷蒙,被他這樣的目光盯著,李小風的心突然有些發慌。 真真是妖孽啊! 「李姑娘,您陪我家少爺一會兒,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沒。」 「去吧去吧。」安泰離開後,她很自然的轉頭看著炕上的病人,卻發現他仍執著的盯著她瞧,她有些彆扭的別開臉,清了清嗓子道:「你就算把眼睛看穿了,我也不會心虛,我可沒義務伺候你。」 沈慕秋輕笑道:「我沒說你心虛。」 他的聲音因為生病,失了清越而變得沙啞,猶如被沙礫磨過一般,可她卻覺得這樣的嗓音倒也有另一番風味。 「你坐過來一點。」 「做什麼?」嘴上這樣問,但是李小風還是往他身邊移了移。 沈慕秋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 照理說李小風應當把他的手甩開,再狠狠刮他一頓,然而手上傳來的熱度,卻讓她不自覺蹙眉,連聲音都放軟了幾分。 「很難受嗎?」 「嗯……」 看著他發白乾澀的唇瓣,她拿過安泰放在二芳的茶壺倒了一小杯水,先放在一邊,接著脫鞋上炕,將他扶坐起來,拿起茶杯喂他喝水。 沈慕秋便順勢靠在她身上,喝了小半杯水便搖頭不再喝了。 他靠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具小火爐貼了上來,讓李小風有些不適,不過念在他是病人的分上,她硬是將這抹不舒服的感覺壓了下去。 「病人沒有任性的資格,把水喝完。」 他強忍頭暈目眩的噁心感,將剩下的水喝完。 當李小風要扶著他讓他躺下之際,正端著熬好的白粥進門的安泰,急忙出聲,「別讓少爺躺下,李姑娘。」 她的動作倏地一頓。「正好,安泰,你來扶你家公子吧。」 「別了,您扶著我家少爺,我喂粥。」 李小風一想也是,總不能安泰扶著讓她喂沈慕秋吃粥吧,那她不真成了丫鬟了,於是她稍微調整一下坐姿,讓他可以更舒服的靠著她,便沒有再動。 白粥入口味道全無,沈慕秋只吃了一口便不想再吃。 安泰一臉為難的勸道:「少爺,您還是再吃些吧,這病著不吃東西可不成。」沈慕秋皺眉。「不想吃。」 「病人就該有病人的覺悟,你不讓村裡的赤腳大夫給你看病,又不肯吃東西,連水都不願意喝,你是真要成仙兒嗎?」李小風看不下去,幫著說教。 「你喂,我就吃。」 面對他這樣無理的要求,她受不了的瞪大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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