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娘子請上轎 | 上頁 下頁
二十


  周佩華專心在棋局之上,纖細修長、如玉般的手指輕輕在圓潤的下頷輕撓著,下唇被貝齒輕輕咬住,似乎拿不定主意該往何處落子,絲毫沒有察覺丈夫的心思開了小差,狂奔在情×的大道上,眼看無法回頭……

  嘩啦啦的一聲響,棋盤歪斜,棋局散亂,黑白棋子散落在榻上和地上。

  陡然間,眼前一暗一明,周佩華發現自己被人撲倒在炕榻之上,身上的某人正急切地解著她的裙帶。

  「雷飛雲!」她忍不住惱,這人是越來越大膽了,連白天都想著……

  這些日子他在內院養傷,她從小學到大的閨訓就都跟著喂了狗。

  「回床上去。」最後她強忍著羞慚要求。在炕榻上……要是被人撞見,她就真沒臉見人了。

  雷飛雲一把抱起她,幾步竄回大床。

  ……

  他在她耳邊戲謔地道:「改日教你騎馬。」

  聞言,她眼皮微掀,沒好氣的睨著他。

  雷飛雲邪氣地勾唇,捏了捏她的胸,強調道:「是真馬。」

  周佩華一下笑開了,伸手捶他。真沒臉!她又沒誤會,生生教他的解釋弄紅了臉。

  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捶打,邪邪地笑問:「為夫這匹馬耐力如何?」

  她啐了他一口,不回答。

  雷飛雲沒羞沒臊地哈哈大笑。

  周佩華將臉埋進了繡枕。

  突地,他神情一斂,說道:「娘子,三皇子快到邊城了。」

  她的表情也是一正,扭頭看向他,「要讓王爺住行轅?」

  雷飛雲搖頭,頭枕著雙手,目光投向帳頂,「不合規格,我另外準備了一座宅子,要麻煩娘子去幫著規置一下,殿下這次被眨謫出京,聖上並不允他攜帶家眷,只有八名王府侍衛相陪,出京之時被伏,死了五名,現在只剩下三個了。」

  他雖未細說,但周佩華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兇險。「我知道了,殿下那宅子裡的一應事務我會去打點一下,不會委屈了殿下。」

  「嗯,交給娘子我放心。」說完,他歎了口氣。

  「怎麼了?」

  雷飛雲側過身望著她,不無遺憾地道:「為夫是感歎自己不能一直在家養病,好日子要到頭了。」

  周佩華受不了地翻了個大白眼,再送他一個字,「呸!」她還以為又有什麼大事呢,沒想到他淨想這些個不正經的事兒。

  「難道娘子這些日子不歡喜?」

  她白了他一眼,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雷飛雲不懷好意地朝她壓過去。

  周佩華笑著往一邊躲。

  只是,她又哪裡躲得過雷飛雲,很快便被他壓制在身下。

  眉對眉、眼對眼,脈脈情愫從眉眼間流淌入心。

  她伸手捧住他的臉,發出一聲歎息。

  「這是怎麼了?」雷飛雲滿是不解,怎麼換她歎起氣來?

  周佩華微微凝起眉,輕聲道,「自從成親,你我歡愛不絕,眼看小半年過去了,我卻一直沒能有孕,這該如何是好?」

  雷飛雲聽了哈哈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想是時候還不到。」有的人辛辛苦苦耕耘一輩子都沒能有個收成呢,他們這才到哪兒。

  她卻感到不安,照理說兩人歡愛如此之濃,不該全無動靜的,可是就是沒消息。

  「相公,如果……」她頓了頓,這才咬著牙續道:「我是說如果,我懷不上,怎麼辦?」

  他輕撫著她的臉,安撫道:「如果我命中註定無子,那我也認了。」

  周佩華感動地摟住他的脖頸,淚從眼角滑下,「你對我太好了。」

  雷飛雲跟著歎了口氣,深有憂患意識地道:「我對你好是應該的,那娘子能否看在為夫對你這一片心意上,日後也別嫌棄為夫可能會招惹禍端的脾氣?」

  她嗔道:「又亂講。」

  他的表情語氣卻極為認真,「我可是講真的,我這脾性,官位不顯倒能落個安然,可我偏偏世襲國公之位,又掌了兵權,說不得難免行差踏錯。以前娘子未嫁過來,我光棍一條倒也無牽無掛,如今娘子入門,我有時也是真怕拖累了你。」

  她有她的顧慮,他亦有他的擔憂。

  「那你就不能凡事三思而行嗎?」知道自己的性格會惹禍,就不能收斂些?這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雷飛雲長歎一聲,「明知道不對,為什麼不能阻止?有時實是看不過去。」不想一味地忍,大丈夫立身行事當無愧天地。

  周佩華在他右肩咬了一口,哼道:「還好你尚算位高權重,尋常人倒也為難不了你,你只消別頭腦發熱胡亂選邊站,總還能落個平安。」

  他抱緊她,悶悶地道:「可我救了三皇子。」他曾是三皇子伴讀,收到他的求救信,無論如何都無法置之不理。

  她輕撫他的背,道:「如你所說,三皇子品性好,為這樣的人一時義氣也是無妨。」

  雷飛雲大喜,「娘子你覺得我沒做錯?」

  「嗯,有所為,有所不為。」周佩華笑了笑,「何況玉子明不是也攪和進來了嗎?你還怕什麼?」那人可是出了名的狡猾,不為他就是為自己也能把大家都摘乾淨。

  所以說,選隊友什麼的很要緊啊!

  從妻子口中聽到某個人的名字,雷飛雲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他嗯嗯啊啊了半天才道:「娘子,我……我和他真的沒什麼的。」

  「噗!」周佩華忍不住笑出了聲。

  「娘子……」雷大將軍頗委屈。

  「你委屈什麼?就算你真想跟人家玉大人有點兒什麼,人家都未必肯呢!」

  周佩華這些日子隱約有了一些猜測,這些年,雷飛雲與其說是為了躲避京中那個有斷袖之癖的男人留在邊關,還不如說是那個人利用這事兒逼得雷飛雲不得不自動留在邊關。

  邊關離朝堂的奪嫡之爭畢竟遠了些……

  不過,她瞧著自家這位大將軍恐怕還沒能理解那人的「用心良苦」,偶爾提起那人總是免不了切齒痛恨,順便罵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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