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娘子請上轎 | 上頁 下頁
十二


  火炕燒得屋子暖融融的,前幾日燒得太旺,只穿秋衫都要出汗,周佩華抗議之後,雷飛雲才將柴禾降了下來。

  她知道丈夫是擔心她身子嬌弱,不習慣北方嚴寒,但除非她足不出戶,否則屋裡這般溫暖,外頭卻如此凍人,這樣反而更容易染上風寒。

  前天開始下雪,下了兩天,地面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光透窗,將屋子也映亮了幾分,屋外雪光映天,渾不似酉時。

  沒幾天就要過年,即使邊城也多了些年節的味道,連空氣裡都隱約飄散著年味。

  周佩華從窗外收回目光,繼續縫綴手上的袍子。

  這是一領湛藍色的男子外袍,正是比量著雷飛雲的身形裁剪,她想著讓他過年能穿上自己親手縫製的衣袍,這兩日動針便勤了些。

  久不動針,剛開始還覺得有些手生,現在已經熟悉了,速度也快了不少。

  門簾被掀開,一股冷風吹入,隨著簾子落下,再次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雷飛雲大步走進內室,順手將解下的披風扔給一旁的荷香,逕自往窗邊的炕榻而去,大手一撈,便把妻子擁進懷中,完全不在意荷香也在,低頭就偷了個香。

  荷香急急退出去,依舊被臊了個大紅臉,姑爺真是越來越不避諱了。

  周佩華趕緊把手中的活計推到一邊,生恐針紮到了他,嘴裡輕嗔一句,「又亂來。」卻不是真惱他。

  他毫不在意,大手罩上她的胸脯,隔著衣物便不管不顧地揉搓起來。

  「別鬧!還未用晚飯。」她雙頰生暈,有些推拒,卻並不十分堅決。

  雷飛雲低聲在她耳邊笑道:「這幾天你小日子,我憋壞了,先讓我解解饑。」

  周佩華被他撩撥得情動,伸手在他腰間擰了一下,啐道:「下流胚子!」

  兩個人很是折騰了一回,才彼此撫住了心口,重新收拾齊整。

  被疼愛過的周佩華眉眼隱透媚色,伸手很不客氣地又在某人胳膊上擰了一下,啐道:「哪有你這樣猴急的。」連衣服都顧不上脫。

  雷飛雲哈哈一笑,抱住她又啃了一口,這才放開她到炕桌一邊坐下,「自己的婆娘還不是由我疼。」

  周佩華受不了地橫了他一眼。

  雷飛雲看著炕桌上的袍子,眉開眼笑地問,「給我的?」

  她沒好氣地道,「不給你,給誰?做好了不誤你新年穿。」

  他得意開心地嘿嘿笑了兩聲,「還是娶個妻子好,知冷知熱有人疼。」

  周佩華抿嘴笑,又將活計拿起來。

  雷飛雲忍不住道:「你身子才好沒幾天,別太勞累,我不穿新衣也一樣過年,再說了,府裡也有專門做針線活兒的娘子,每季都送衣服來的。」

  她微微一笑道:「那不一樣,今年你娶了我。」

  他心頭一暖,自從父親過世,他常年駐守邊關,年節都習慣了清冷,突然有人陪著他、心疼他,他倒有一時的恍惚,母親亡故前,國公府也是暖意融融,可那種時光過去太久了,久到他都覺得那只是一場美夢。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我們定要相伴白首。」

  「好,相伴白首。」周佩華看著他的目光柔柔的、暖暖的。

  接下來她縫衣,他看她穿針引線,雖然不說話,但兩人之間卻自有一股溫暖的氣息籠罩,十分融洽。

  看著她低頭咬斷線頭,雷飛雲有些急切地問道,「好了?」

  周佩華笑著點頭,「時間太趕,我不便繡花樣,就只簡單縫製衣袍,過來試試可合身?」

  他飛快起身脫下外袍,由她服侍試穿新衣,衣袍上身,十分合身。

  她滿意地道:「一會兒我熨燙好,晾上一日,後日正好穿。」

  「讓娘子費心了。」

  「應該的。」周佩華一邊說,一邊替他將新衣脫下折好放到一旁,「天晚了,現在擺飯可好?」看他點了頭,她走到內室門邊掀起簾子,道:「荷香,擺飯吧。」

  「是,夫人。」在姑爺的強烈要求下,荷香只能換了稱呼,最初幾天真是很不習慣。

  等到飯食上桌,雷飛雲頗有幾分驚喜,「湯鍋!」

  周佩華俏面帶笑,「可合相公口味?」

  「娘子貼心貼肺,再熨貼不過。」

  熬得白稠的骨頭濃湯,將菜蔬肉片擱下,涮上幾涮,幾滾之後撈出,蘸上調好的醬汁,吃一口,滿口噴香。

  周佩華胃口小,很快便飽了,於是專心幫丈夫燙菜涮肉,看他吃得高興,她亦歡喜。

  吃得興起,雷飛雲問道:「夫人可許我小酌幾杯?」自打娶她進門,半個月沒沾過酒味了,有點兒饞。

  周佩華笑著轉向荷香,「去,給將軍燙壺酒來。」

  「哎!」荷香笑著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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