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娘娘收錢不找零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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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穿成一個早早就掛掉的人,到底是幸運還是倒楣? 此外,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她要怎麼出宮變成小老百姓?更甚者,她能夠安然出宮嗎? 帶著這樣的憂心,蘇明月躺在白茶收拾好的一張薄板床上,裹著薄被睡了。 仲秋時節,又經歷了一番生死逃亡,蘇明月委實有些心力交瘁,睡得並不太安穩,連夢裡都是光怪陸離的一團亂象。 淩晨時分,白茶猛地驚醒,下意識爬到床邊,探手去摸蘇明月的額頭。 果然,觸手一片滾燙。 「娘娘!」白茶一臉擔心,娘娘應該是昨天夜裡穿了浸水的衣物,又在火場裡奔走過,冷熱交替之下風寒入體了。 此時此境,娘娘病倒可是大大不妙啊。 白茶跌跌撞撞起身往外跑,找了一個銅盆,從冷宮的井裡打了水端回去,擰了帕子幫高燒不退的主子降溫,心中不住地向滿天神佛禱告。 千萬不要再出意外,娘娘好不容易才活過來的,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白茶不吃不喝地守了一天一夜,可蘇明月的病情反反覆覆,始終沒有退燒,這讓她慌了心神,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落個不停。 一直到第三天早上,蘇明月的高熱才終於徹底退去,白茶再三確認之後,一下就癱倒在地。 太好了,娘娘退燒了! 重華宮的一場大火燒得前朝後宮都不得安寧。 因為經查明,值守重華宮的侍衛宮人屍體均沒有掙扎或逃跑的跡象,懷疑是先被迷昏,賊人再放火燒宮,而皇后鳳棺在大火中灰飛煙滅,只找到了部分隨身釵環飾物,令龍兆天大怒。 他臉色陰沉地盯著跪伏在地的禁軍統領吳奉成,「衣物首飾尚有殘骸可尋,皇后卻屍骨無存,你覺得朕會信嗎?」 「臣罪該萬死,可現場確實沒有皇后娘娘的屍骨殘骸。」 「遇害的侍衛宮人可都已確認身分?」 「除了幾個失蹤的,其餘屍體都已經確認身分。」 「其中可有白茶?」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龍兆天用力攥緊了拳頭。 禁軍統領垂首,不敢稍抬,「沒有。」 「繼續搜,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大約一個時辰後,吳奉成再次出現在乾元殿,身邊還帶了一個人——白茶。 「白茶,你是怎麼自大火中逃生的?」 白茶整個人的情況看上去並不太好,神情萎蘼,精神不濟,聲音都顯得有幾分虛弱,「回陛下,婢子當夜在娘娘靈前守祭,莫名其妙便睡了過去。待婢子醒來時已不在重華宮內,也才知道宮中大火燒了娘娘的鳳棺……」說著說著,她眼淚成串落到了地面上,泣不成聲。 「讓太醫幫她診治,下去吧。」 「是,婢子告退。」白茶抹掉眼淚,垂首退了幾步,突又搶上幾步,跪倒哀求,「皇上!這把火燒得古怪,請陛下詳查,還娘娘一個公道!」 龍兆天的神情黯了黯,揮手道:「你先下去休息,此事朕自有定奪。」 「是。」白茶低眉退了出去。 龍兆天坐在龍椅中,伸手捏了捏眉心。 皇后身死,卻連她的屍體都不肯放過,究竟是什麼人這樣喪心病狂? 是程止瀚嗎?他不想將她的屍體留給自己? 不,那人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能力。 龍兆天用力攥緊了拳頭。 中官小心翼翼地從殿外走入,低聲叫了聲,「皇上。」 「什麼事,說吧。」龍兆天鬆開攥緊的拳頭,聲音略有一絲疲憊。 中官的頭垂得更低,「翠羽宮來報,和靜公主歿了。」 殿內有好一會兒死一般的沉默。 中官只覺得冷汗濕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厚葬。」 終於,龍兆天開再次開口。 「是。」中官快步退出宮殿。 乾元殿內又只剩下了龍兆天一個人,他緊緊地抿住唇,眼神冷冽。 此事乃韓昭儀所為?真當他是個傻瓜嗎? 之前皇后與和靜一起中毒,皇后死了,和靜卻保住了一命,他可不信一般成年人的身子會比幼兒還虛弱。 連親生女兒都能下手,他的貴妃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只是貴妃有恨到將皇后挫骨揚灰的地步嗎?她們又是幾時結的仇? 明明皇后跟貴妃的交集一向不多,對於貴妃,皇后甚至一直是聽之任之的,完全地放任…… 要知道答案,或許,他該親自去問一問貴妃。 龍兆天起身,緩緩走到了殿門口,道:「擺駕翠羽宮。」接著坐上了早已備好的轎輦。 「擺駕翠羽宮。」中官尖細的嗓音在殿前響起,服侍的侍衛、宮人相繼跟上。 翠羽宮住的是貴妃柳氏,當朝太傅的女兒。 龍兆天今年二十有二,登基不過三年,于天佑元年迎娶比他小兩歲的蘇氏,而柳氏與他同年,十七歲時便入了東宮,龍兆天登基為帝時被封為妃,在生下了皇長女後晉升為貴妃,可說是榮寵非常。 但此時的翠羽宮內卻是氣氛哀淒,嬌美的柳貴妃哭成了淚人兒。 為了日後,她狠心犧牲了女兒,可畢竟是自己懷胎十月誕下的孩子,心如何能不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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