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黴女喜嫁 | 上頁 下頁
四十六


  成親至今,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妻子撫琴,以往她甚至不曾在屋中擺放過琴。

  怡人心脾的琴音過去,再響起的便是生澀的單音,輕易便能讓人猜到彈奏的人換了。

  初學者的指法不提也罷。

  溫子智搖著頭,一臉失望地回書房繼續忙自己的事。

  「這琴暫時便放在生少爺房中,也方便他學習彈奏。」

  「是。」

  程玉生眼睛亮亮地看著她,驚喜地說:「姊姊,沒想到你的琴彈得這麼好哇。」

  「琴棋書畫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必備的啊。」江曉月有些滿不在乎。

  程玉生皺皺鼻子,「可姊姊彈得比她們好,名聲卻比她們差。」這一點兒都不公平。

  她微笑,「小孩子。」

  也就只有小孩子才會覺得才華好名聲就會好。

  實際上,許多人都只追求一個名頭,將才名傳揚出去,好在婚事上佔據更大的優勢,富貴人家的尋常手段罷了。

  若更有野心些的,則是奔著宮中那潑天富貴去的。

  只不過最終是悲是喜,那可真就天曉得了。

  她安貧樂道,也知足常樂,並不刻意追求外人的評價。

  太過好高驚遠的人,可能連自己腳下原本的路都走不好,遑論其他?

  做為本縣的縣令夫人,她如今也算是本地官府內眷的領頭人。

  有些事自然也要做起來,所以即使江曉月不喜歡舉辦什麼花宴也要辦一個,以此來跟本地官員富紳的內眷們見見面,打個招呼。

  當然了,有鑒於自己的先天體質問題,她也進行了一些必要的準備工作,比如大夫準備了好幾個,就怕出什麼意外的情況。

  在知道妻子竟然找了幾名大夫過來的時候,溫子智還是吃了一驚的,但他並沒有對此表示什麼,他相信妻子必定有她自己的用意。

  做為一縣之尊的夫人,因為太過年輕,江曉月就不得不在著裝上下些功夫,展現氣勢。

  說是花宴,可老實說縣衙內院能有什麼好花?花宴說白了就是個名頭,不過是讓下人到外面買幾盆花回來擺上意思意思。

  因府中下人不足,還不得不暫時到外面雇了些幫傭打下手。

  舉辦花宴前一天,江曉月就將厚厚一建手抄經文虔誠地焚於天地,祈求一切平順。

  她焚燒經文祭于天地時,溫子智和程玉生就站在一邊看,一大一小雖是習慣了,但心裡仍舊是困惑的。

  她如此鄭重其事的模樣,總給他們一種這場花宴肯定會出事的預感。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的心神也有些緊繃。

  花宴是官員內眷聯絡感情的場合,舉辦也是在白日,溫子智是不會出現的。

  但因為昨晚的預感不好,他還是叮囑了便宜小舅子幾句,讓他盯著點,情況不對就讓人通知他。

  程玉生也認真答應了。

  他年幼,出現在內眷的花宴上並不惹眼,所以便一直跟在江曉月身邊。

  一大一小頓時就讓來客們眼前一亮,不說外貌,就說這言行舉止,便覺得果然是大戶人家教養出來的,這通身的氣派都不一樣。

  最先來的幾位官員內眷比較平和,神色和善,態度謙恭,並沒有因為上官的夫人年輕而有什麼輕視。

  江曉月也對她們很是友善,將身邊的程玉生介紹給她們。

  前來赴宴的官員內眷也有帶著家中子女前來的,算是個通家之好的態度,只不過,他們的女兒要麼是與縣令夫人年紀相仿,要麼就是雖年幼但輩分上卻又矮了縣令內弟一頭的。

  有人贊道:「小公子不愧是出身名門,小小年紀就這般靈慧,比我家這不成器的兒子要強得多了。」

  江曉月客氣道:「夫人過謙了,他們尚且年幼,日子還長,小少爺他日未必不是棟樑之材。」

  「博望畢竟是個小地方,也找不到什麼學識淵博的西席先生,不知小公子如今是跟何人學習啊?」有人忍不住旁敲側擊。

  江曉月就笑了笑,「舍弟此番是出來玩耍的,沒帶什麼先生,也就外子閒暇時略指點他一二。混過這段日子,等他回京家中自有先生給他補課。」

  「姊——」程玉生適時地表示出告饒之意。

  江曉月摸摸他的頭,帶著幾絲寵溺地笑說:「胡鬧著非要跟我出京,真要落下功課,回去肯定要被收拾的,你呀,可別真玩瘋了。」

  程玉生扯扯她的衣袖,嘟嘟嘴,滿是孩子氣地說:「那我就不回去。」

  「渾話。」她伸指在他額頭戳了一下,「去,跟幾個小公子玩去,盡一盡地主之誼,別在我跟前膩纏。」

  「哦。」

  江曉月催了聲,「去吧。」

  「嗯。」

  幾個小傢伙就自成一群到一邊玩去了,大人們便笑看著,不時說些閒話,縣丞夫人過來的時候,幾個人已經說得熟絡起來。

  珠光寶氣的縣丞夫人還沒走近,便腳下一個不穩跟自己的丫鬟摔做了一堆。

  呃……先來的幾人低頭掩唇,努力讓自己淡定。

  縣丞夫人那碩大的身軀實在是過於有分量,她一倒就連累著身邊的兩個丫鬟一起摔了,場面不太好看。

  溫府這邊立時便有兩個婆子過去攪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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