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黴女喜嫁 | 上頁 下頁
四十一


  茶葉是用他們自帶的,雖然她其實並不介意直接喝茶寮的,但明顯溫子智並不這麼想,而矯情就是她心裡對這種做法的評價。

  眼看自己被排在了小東西的後面,溫子智的心情一路陰沉,直到妻子將一杯茶放到了他手邊,他心情才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因是臨時歇腳,也沒有讓廚娘去借廚房,一行人吃的都是茶寮提供的飯食。

  味道嘛,倒也算還不錯。

  程玉生自小錦衣玉食,對這些飯食其實並不怎麼喜歡,但他剛剛脫困,心情好,竟也吃了大半碗飯下去。

  「姊姊,我們要去哪裡啊?」飯後飲茶的時候,小傢伙忍不住稚氣地問。

  「青州。」

  「青州在哪裡啊?」

  江曉月想了想,說:「似乎是臨海。」

  「可以看到大海?」程玉生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收到妻子看過來的目光,溫子智笑了笑,回道:「嗯,可以看到的。」

  程玉生笑眯了眼,「我想去看大海。」

  「到時候帶你去。」江曉月如是說。

  溫子智聲音多了幾分幽怨,「娘子。」

  江曉月朝他看過去,忍不住笑了,「屆時你剛到任,哪裡有那許多時間陪我們。」

  喝過茶,歇了歇,一行人便又離開茶寮繼續趕路。

  因為上午睡了一路,程玉生的精神頭好了起來,趴在車窗邊看著外面的景物時不時地跟江曉月說話。

  「姊姊認識我姊姊,不知是哪家府上的?」

  「我與令姊倒談不上認識,只是有所耳聞,我出身忠勇伯府。」

  「啊!」程玉生轉過頭來,一臉恍然大悟,「你就是忠勇伯府的那位姊姊啊,我以前聽人說過你。」

  他歪歪頭,有點不解的撓了撓頭,說:「可我看你一點兒都不像她們說的那樣。」

  對於外面關於自己的流言,江曉月倒是不放在心上,故而只是笑了笑,並未對此有什麼回應。

  「果然不能盡信人言。」小傢伙一本正經地對自己說。

  兩個大人不由得失笑。

  程玉生又看向溫子智,「姊姊是忠勇伯家的,那哥哥就是平遠侯府的四少爺了。」

  見他這麼古靈精怪的,溫子智也忍不住笑了,「你知道的倒不少。」

  「嗯,我爹沒事的時候都有給我講啊。」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答案——瑾國公對這個晚來的嫡子真的寄予厚望啊。

  那麼,敢動這位小祖宗,那位表姑娘還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嘖!佩服佩服。

  這人呀,真是鬼迷心竅,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

  水路陸路的幾番折騰,五月下旬,一行人終於趕到了溫子智上任的地方——青州博望縣。

  這是一個近海的縣城,轄下有人口十數萬,算是上縣,可相較于繁華的京都,這裡真的稱得上是偏遠窮困的鄉下地方了。

  但再貧困的地方也還是有富戶的,到城外恭迎新任縣令的除了博望的屬官,就是此地的鄉紳富豪。

  溫子智下車與他們寒暄打官腔,江曉月卻是沒有露面,她身為內眷,不在此種場合露面也沒什麼不妥。

  不過,事後她做為上官內眷,還得舉辦一場應酬的賞花會之類的,做為自己在此地的正式公開露面。

  江曉月之所以不願意隨夫上任,不喜與人打交道便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因為不知道哪個看起來溫柔良善的人就會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她怕了。

  只不過,她到底沒能逃過這一劫,還是從京城來到了這裡。

  她隔著青紗簾看了幾眼,便不感興趣地收回了視線,倒是程玉生很是好奇地湊地車窗前往外瞅。

  雖是好奇,但小傢伙也只是偷偷地看,並沒有直接掀起窗簾趴到車窗上看。

  小傢伙雖活潑,偶有調皮,但很懂得分寸,對一個才五歲的孩子來說殊為難得,也更顯出瑾國公府對他的教養很成功。

  馬車緩緩駛駛縣城,一路向著縣衙而去。

  縣衙顯得有些舊,俗話說得好,「官不修衙,客不修店」,畢竟每任父母官都有個任期,不會長久待著,又何必修得盡善盡美?

  因此衙門這種地方是很少大興土木的,除非實在是年久失修導致不能正常使用時,所以博望縣衙老舊實屬正常現象,一點兒都用不著驚訝。

  內衙與前衙一樣老舊,但不缺人氣,畢竟一直有人居住。

  院落不算太大,但也足夠安置官員內眷。因屋中陳設都是官衙配置,離任時不得帶走,歷任官員一般也不會多做添置,除非自己需要。

  春柳領了人先去收拾出南窗下的矮榻,好給夫人和程玉生休息用,然後才去清理佈置家居用物。

  屋子明顯看出來是有提前打掃過的,所以除了個別用具的擺設使用習慣,並不太費力,主要安置衣物,鋪陳臥具用品。

  溫子智從前衙交接完公務回到內衙時,大家已經將一切基本都收拾妥當了,一進門便有了熟悉的家的感覺。

  「一切可還順利?」江曉月上前一邊替他更衣,一邊問了句。

  「順利。」溫子智配合著伸手抬臂,將官服脫下,換上了家居常服,目光在屋裡掃了一圈,沒看到某個討厭的小傢伙,他還有些奇怪,「他人呢?」

  江曉月就忍不住輕笑,「小孩子嘛,一路舟車勞頓的,在他屋子裡睡呢,一會兒到時候讓人叫他起來吃飯就好。」

  「平時看他精神頭很足嘛。」溫子智有些感慨地說,那小子總是插在他們夫妻中間,一路上讓他少了許多的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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