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黴女喜嫁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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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停當,主僕倆便準備歇了,只留一盞油燈起夜用,然而兩人躺下還沒一刻,甚至都還沒睡著,外面便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春柳一下便驚坐而起,聽到床上傳來動靜,出聲道:「姑娘莫起了,婢子去看看情況。」 春柳匆匆挽了發,披了件衣服起身,站在屋門口隔著院子喊了聲,「誰呀?」 一個女聲說:「施主,方才庵中又有房屋損壞了,實是沒地方安置人了,還請施主善心讓出院中空房吧。」 「你們知不知道禮儀,大晚上的,我家姑娘都已歇下了,哪有這黑燈瞎火擾人清靜的。我們府上若非為了清靜,何至於為我們姑娘訂下獨院靜養。客人是你家客人,有了事情主家不尋法子,反倒是讓同樣身為客人的人幫著解決,哪有你家這般做事的?」 春柳小嘴巴巴地一通講,講得院門外的人登時歇了聲,暗想著,好潑辣的丫鬟! 「也不必拿菩薩心腸來說事,我家姑娘素日也和善,但為人處事有各家的底線,斷沒有被人這樣按頭強逼的,我們江府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家。門我是不會開的,你們走吧,另尋他處菩薩施捨善心去。」 院門外靜悄悄,唯有「砰」的一聲,屋門關上的聲響在雨夜中分外響亮,院門外的幾個披著蓑衣的人彼此看看,無奈只能再去別處相求。 春柳一進屋,便聽到姑娘的輕笑聲。 「姑娘……」 江曉月笑道:「沒事,回得好。庵主自己的雲房不肯讓出來,偏要來叫旁人發善心,哪裡像個心懷慈悲的出家人,自家都做不到的事,如何強求旁人做到?」 春柳放心下來,狠狠點頭,「就是。」再說了,深夜雨大,黑燈瞎火的,她們主僕獨身在此間,自是要千萬加小心的。 「睡吧,只怕明日還有情況。」說著,江曉月躺下。 春柳輕應了聲,「嗯。」 翌日,江曉月主僕起得比較早。 如今庵中情況複雜,春柳沒敢像昨天一樣早早起來到外面打聽消息,然後再回來伺候姑娘起身,而是老實等姑娘睡醒了,服侍她梳妝整齊,這才出門去。 春柳這趟出去倒沒花費多長時間。 大雨又下了一夜,庵裡的情況又變得惡劣了些,平時庵中香火也還旺盛,怎麼房屋如此不禁風雨?平日難道都不及時修繕維護房屋的嗎? 這不是一句「年久失修」就可以解釋的,只怕其中少不了某些肮髒之事。 昨晚來叩她們小院門的人,有一個在離開時在雨中摔了一跤,腳受了傷。 春柳趁著擺飯的當口快速地把情況跟姑娘講了一遍,江曉月沒說什麼,只在她擺好飯後便安靜用飯,她也端了自己的飯到一邊去吃。 吃完自己那份早餐,江曉月放下筷子,春柳急忙將準備好的溫手巾遞過去。 江曉月擦了擦手,這才道:「這裡如今是個是非之地,咱們儘量避免出去與外人接觸。」 「是。」 原本家裡是準備讓江曉月在庵裡待半個月的,東西也就相應準備得很充足。怕她在庵中無聊,筆墨紙硯,外加話本詩集若干,讓她可以拿來打發時間。 她讓春柳給自己鋪紙研墨,準備練會兒字。 這會兒雨停了,打開窗戶,山裡的涼意便進了屋子,此時看遠山,又是層巒疊嶂,猶如仙境。 遠山景色不錯,江曉月遂改主意,不寫字改畫畫了。 江曉月的字還好,畫就差些,但湊合也能看,並非見不得見人,隨著時間過去,一幅雨後山林漸漸在宣紙上呈現出來。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江曉月放下手中筆,自言自語道:「勉強還能看。」 「姑娘畫得很好啊。」 「你的水準就別點評我了。」江曉月忍不住笑。 春柳也笑。 一作畫時間過得很快,一不小心大半個時辰就這麼過去了。 春柳將沏好的茶水遞過去。 江曉月接過呷了一口,往書案後椅中坐了,撩了眼皮朝桌旁的人看了一眼,「困在庵裡人多,山下的人肯定會想法子,咱們大約困不了多久。」 春柳面露遲疑。 江曉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勾唇一笑,「若沒有那群士子,許可能還會久些,但他們是臨時聚會遊山,不像庵裡這些人多是原本就要在此住些日子的,他們長時間不見人,家中自會有人來尋。」 春柳恍然,「然後就會發現山路阻塞,自然會找人疏通,我們就可以離開。」 「孺子可教。」 春柳笑嘻嘻,「是姑娘調教得好。」 「客氣客氣。」 主僕兩個不由得相視而笑,這時院門傳來被人輕叩的聲響。 門其實並沒有關,來人叩門也只是禮貌提醒院裡人有客人到,春柳扭身出門去看。 江曉月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轉出了書案,往中堂去。 有客來,主人自當待客。 見到一個嬤嬤站在院門口,春柳幾步上前。 「昨日不知是忠勇伯府的姑娘,今日我家姑娘差了老奴前來告罪,還望江姑娘海涵。」 「嬤嬤多禮了,出門在外難免遇到麻煩,若非我家姑娘實無法與他人同住,原該是搭把手的。」 嬤嬤連忙說:「不敢不敢。」 「嬤嬤既來了,便隨我去見見姑娘吧。」 「應該的,應該的。」這正是嬤嬤來的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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