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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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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奇怪。」她蹙緊眉頭,「他一直找我做什麼?而你又一直想瞞我什麼?」兩個男人都很奇怪。 「娘子,你先讓我起來,這樣很不舒服,也不好看。」 溫若水放開他,到廊下坐下。 李逸風揮去身上的灰塵,然後挨著她坐下。 她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娘子似乎並不喜歡見到耶律將軍。」 是不喜歡,陳將軍就是死在他的箭下的,而且是為了救她,那是她心中永遠的傷痛。 「可他畢竟是護送雲燕公主來朝的燕國大將,禮貌上我們也不好太過敷衍。」 這個道理她自然明白,沒有人比從戰場上下來的人更希望和平的了。 「他幾次邀約你把酒言歡。」燕國的民風實在是太開放了,一點男女之嫌都不知道要避。 「王爺替我推得好。」她的胸懷還不夠寬廣,做不到全然的不計較。 「這樣一來,就真的沒什麼事了。」他最後總結。 好像真是這樣,只不過,「如果他再邀約就代我答應了吧。」推諉得太過就明顯了,還是不要惹得燕國人不滿的好。 「什麼?!」李逸風激動的站起來。 「一再推辭,會讓對方不悅的。」她安撫他。 「可你們男女有別。」他忍無可忍了。 溫若水笑了,「在耶律飛雄的眼中,我從來就不是個女人。」戰場之上只有軍人,沒有男女之別,而燕國人敬重英雄,在他們的眼中,她也是個英雄。 這明顯是你自己的誤解,他看你的目光,赤裸裸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可是這話,李逸風卻不能對妻子明言。 既然是誤解,那就永遠誤解下去吧,有時誤解也是一種幸福。 至少,他很幸福! 燕國是馬上民族,無論男女老幼皆擅長騎術。 所以,雲燕公主提議要跟眾人一起圍獵,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卻苦了那些養尊處優的皇家內眷,幾乎個個嬌生慣養,哪裡能與允文允武的雲燕公主相提並論。 然後,所有人都想到平王妃。 偏偏行伍出身的平王妃自從這和親使節團進京便一直稱病在家,讓人覺得她這病真是生得不是時候。 最後,皇上下旨,讓平王妃無論如何行獵當天也必須到場。 因此,當溫若水出現在皇家獵場時,所有女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飛了過去。 今天能與雲燕公主一較長短的就只有她了,怎麼可能不眾所矚目呢? 「你就是溫少將軍?」雲燕公主的目光充滿訝然。 溫若水禮貌的點頭,「末將見過公主。」她行的是軍中禮,大氣而俐落。 「早就聽聞溫少將軍乃巾幗英雄,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讓鬚眉。」 「公主謬贊。」她神情淡然,態度不卑不亢。 雲燕公主朝她身後的李逸風看了一眼,嘴角微揚,道:「本宮一直以為將軍即使嫁人也會嫁給軍中大將,夫唱婦隨,卻不料進京才知將軍竟已貴為皇家婦,從此洗手做羹湯。」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皆臉色微變。這其實是不少人心知肚明的事,溫若水從一開始便對這樁婚事不贊同,說是平王以權壓人也不過份。 李逸風目光微沉。雲燕公主的說辭,一直以來便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溫若水聞言微微一笑,「這世間婚配本無定理,公主又豈知自己會遠嫁他國呢?」 輕描淡寫的話卻重重地擊中雲燕公主的心,她俏臉微僵,旋即若無其事地笑道:「將軍所言極是。」 溫若水淡然而笑。 雲燕公主眼見侍從為眾人牽來馬匹,目光一閃,道:「不知將軍如今是否仍弓馬嫺熟?」 李逸風眉頭微蹙。這燕國公主一再挑釁,到底意欲何為? 他有些擔心地看向妻子。嫁給他,始終一開始是違背她的意願的,他也覺得虧欠了她,如今這位雲燕公主一再刺中她的隱痛,他真怕她會失控。 不過,顯然他多慮了。 只見溫若水淡然一笑,從侍從手中接過馬韁,俐落的飛身上馬,「公主一試便知。」 這話,平淡中微透挑釁。 平王妃與燕國公主這一來一往之間,交鋒無數,不見刀光卻隱含劍影,而顯然是平王妃技高一籌。 「娘子。」 溫若水低頭看著站在馬下朝自己伸出一隻手的丈夫,「王爺?」 「我馬術很差。」他說得自然,一點也不認為這有什麼好丟人的。 她笑靨為之一綻,旋即拉他上了馬背。 雲燕公主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堂堂一個七尺男兒,上馬還需要借助妻子的幫忙,如何讓人託付終生?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對溫若水報以同情的一睇。可憐她一代軍中名將,竟然委屈下嫁這般人物。 自始至終默默看著這一切的耶律飛雄,眼神微黯。那般發自肺腑的笑她只呈給平王看,而平王眼中全是毫不掩飾的寵溺,他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只在乎她的一顰一笑。 他若是平王,也不會將自己的好讓人看到,這平王倒也是用心良苦,反倒是自家公主缺了識人之明。他不禁心中暗自搖頭。 當鼓聲擂響時,所有人整裝待發。 一聲鑼鳴,獵場上頓時馬奔如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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