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掛名皇后 | 上頁 下頁
六十二


  當然不能啊,他也是要臉的,但是設計他懷上孩子的申昭儀他肯定會讓她好看的!

  龍牧歸氣不順,就想找茬,他的目光落在陶靜姝的衣服上,一臉怒意地道:“你看你,一國皇后穿得像什麼樣子,哪裡還有一國之母的鳳儀。”

  陶靜姝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道袍,平淡地道:“皇上以前答應過讓我做個在家居士的,我這麼穿有什麼問題。”

  “你差不多點,你把自己打扮得這麼素淨,是想讓別人看朕的笑話嗎?”

  “笑話?”陶靜姝有些莫名。

  “你十裡紅妝嫁到宮裡來,給朕生了兩個兒子,然後朕卻讓你做在家居士裝扮,這要傳到宮外去,定國公府和甯順侯府不得說朕把你的天價嫁妝都給汙了。”

  “皇上多慮了。”

  龍牧歸張開嘴還沒來得及出聲,陶靜姝已經接著說——

  “況且我連鳳儀宮的宮門都極少邁出去,身邊也沒其他心腹,就算您真的奪了我的嫁妝,他們也不會知道的。”

  怔愣了片刻後,龍牧歸哭笑不得地道:“你這嘴皮子,朕是說不得你了。”

  “皇上跟我無理取鬧,還不許我說幾句了。”

  龍牧歸氣樂了,“你挺有眼力的啊,怎麼就非得跟朕頂著來。”

  “高興。”

  這個龍牧歸真沒辦法反駁了,一句她高興頂過千言萬語。

  “朕真是把你慣的……”龍牧歸吐了口氣,然後抱起懷裡的太子起身離開。

  雙喜目送皇帝離開,然後陳述事實地對自家娘娘說:“皇上把太子抱走了。”

  正在安置懷中二皇子的陶靜姝連眼都沒抬一下,“他們是父子。”

  雙喜便不再說什麼了。

  陶靜姝替已經睡著的二皇子蓋上小被子,抬頭朝殿外看了一眼,嘴角嘲弄地勾了勾,卻什麼都沒說。

  龍牧歸將兒子抱出了鳳儀宮,卻遲遲不見宮裡有人追出來,心下暗歎,便知她仍是不願跟他和解,只得將兒子抱好,坐上龍輦回自己的紫宸宮去了。

  一國帝王富有四海,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他不過在皇后懷孕期間臨幸了幾個宮妃罷了,放在哪個帝王身上都是尋常,偏偏他面對她時真的心虛。

  尤其是她現在這副淡漠的模樣更是讓他心中沒底,總覺得她在醞釀什麼,準備給他來個狠的。

  這算不算吃醋龍牧歸不太肯定,但是她肢體語言上對他的排斥卻明顯了幾分。

  她明知道她向老院使要絕子湯,老院使是一定會向他稟告的,卻還是這麼做了,就是想借機告訴他她不願意替他懷孕生子了,甚至透出幾分從此陌路,誰也不要再打擾誰的意味。

  外面天寒地凍,可他就這麼將兒子抱了出來,她卻連一句囑咐的話也沒有,更不消說讓人追出來添件小衣服什麼,這行動顯然不對勁……

  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龍牧歸離開不久,陶靜姝也抱著小兒子,領著雙喜、雙杏離開了鳳儀宮。

  沒有人去向帝王通風報信,只因皇后娘娘說了——

  “你們誰去通風報信,以後便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話說得輕描淡寫,但所有人都知道娘娘的決心。

  娘娘從沒要求過他們的忠心,因為娘娘並不需要,不聽話的就換一批,一直不聽話就一直換,這就是娘娘的性情。

  她的貼心人只有雙喜姑姑一個人,就連雙杏姑姑都算不上娘娘的心腹。

  陶靜姝主僕三人的目的地是——宮觀,一座早已修繕完成的宮殿改成的道觀。

  這裡已經提前讓人拿炭火薰過屋子,事情做得悄無聲息的,一點兒都沒驚動別人。移宮是陶靜姝早就做好的決定,在她未回宮前。

  宮觀的大門在她們身後緩緩閉合。

  晚間,等龍牧歸擺駕鳳儀宮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皇后不見了!

  一番詢問之後,他知道了她的去向,可是站在大門緊閉的宮觀之外,卻只聽到門內雙杏不帶一絲波動的聲音——

  “娘娘說,皇上請回。”

  好半天之後,龍牧歸問:“就只有這四個字嗎?”

  “是。”

  又是好半天的沉默,龍牧歸又問:“太子她也不管了嗎?”

  裡面卻再也沒有了回應。

  細雪撲簌簌地落下來,襯得夜寒如冰。

  最後,龍牧歸頹然地轉身離開。

  他早該知道的,一旦她真的決絕,是不會有半分轉圜餘地的。

  那一夜的雪一直在下,由小及大,一直下了五天,第六天,天氣放晴的時候太子被送到了宮觀外。

  雙杏將太子接了進去,然後重新關上了宮觀的大門。

  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有些事真的說不清楚。

  在皇后生下二皇子後,宮內陸續有嬪妃生產,可是她們無一例外生的都只是女兒。

  皇后依舊一枝獨秀,無人能動其根基。

  只是這位正宮娘娘,一國之母卻離開了屬於她的鳳儀宮,住到了宮觀之內,大門緊閉,青燈黃卷,不理外事。

  雖然以前她就不曾真的掌管過宮務,但如今卻是真真正正地拋開了所有。

  宮觀內除了皇后與雙喜雙杏外,還有兩名上了年紀的嬤嬤幫著照看兩位皇子,以及幾名灑掃宮人,沒有其他人。

  這裡彷佛是皇宮之中與世隔絕的地方,住在其中的人都不問世事。

  半年過去,帝王來了無數次,可是一次也沒有踏進過大門,那兩扇大門一直未曾在他面前打開過。

  陶靜姝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雖然龍牧歸並不是真的進不去,但他身為帝王也是要臉面、有脾氣的,覺得你這麼不想見我,難不成我還要眼巴巴地貼著,不給進我就不進了。

  在這樣的心理下,龍牧歸到宮觀外打卡倒成了一個日常。

  對於帝后這樣的狀態,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帝后有隙,這往大了說那是國朝大事,敢開口的那都得有足夠的分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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