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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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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縮縮肩,別開眼,「那只是他一相情願的想法,我不覺得自己需要委屈自己去接受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如果得不到一生相護的那個人,其實獨自一人也沒什麼關係的。」 洛子辰突然很心疼,將她摟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道:「你有我。」 「你知道嗎,洛子辰,我爹娘很幸福,他們彼此相愛,不離不棄走過一生。爹對我說,我值得一個男子一心一意,如果不被愛了,那就瀟灑的轉身而去,因為一個不愛我的人,不值得我為他傷心留戀。」 洛子辰表情嚴肅起來,認真誠懇的看著她道:「岳父說的對,你值得。」 錦鳳蘭幽幽歎了口氣。 「怎麼了? 」他有些擔心。 她伸手摸上他的眉眼,輕輕的恍似呢喃般地道:「其實我想過,等你知道我無法有孕而要納妾生子時離開的,我真的不想委屈自己。」 他肯定的說:「你不需要委屈自己。」 錦鳳蘭收斂了神情,輕而堅定地道:「所以,別給我機會棄你而去。」 洛子辰認真的點頭,「好。」 她又朝遠處看了眼,「咱們也走吧。」 洛子辰點頭。 兩人轉身朝不遠處停著的馬車走去。 「娘子,咱們商量個事吧。」洛子辰一副有事相求的表情。 「嗯? 」錦鳳蘭不無懷疑的瞥他一眼,她一直堅信這個男人是個滿腹黑水的傢伙。 「其實我覺得對於青鸞表妹,娘子你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掉的,」洛子辰換上一副討好的表情,「所以,麻煩這次回去後,你把她從家里弄走吧。」 「弄去哪兒? 」錦鳳蘭虛心求救。 「哪來的弄哪去啊。」 「難道你不想再攝合她跟柳公子了? 」 洛子辰突然間明白了,他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戲謔的笑道:「原來,你這麼壞心啊。」 錦鳳蘭無辜的道:「我早說過我不是聖人的啊。」 這是錦鳳蘭第一次走進洛子辰的書房,她本來只是想來找本書看,結果當她轉過書架後卻愣住了。 牆上懸掛著一幅畫,畫上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筆觸,她的眼中很快蒙上一層水霧,霧聚成水,成串滑手指微顫的撫上那幅畫,低低的呢喃逸出唇,畫是爹的畫。 「爹……」她不會認錯,這是爹畫上的她,是自己十三歲的模樣,她永遠記得那一年,就在那一年,爹也像娘一樣永遠的離開了她,留她獨自一人在江湖飄泊。 看畫上的自己所穿的衣物、所梳的髮髻,錦鳳蘭知道那是父親病重前的某一天。 問題是,父親所畫的自己的畫像怎會出現在子辰的書房? 錦鳳蘭決定留在書房等丈夫回來給她一個解釋。 所以當洛子辰從外面回來沒在院落裡看到自家娘子,一問之下便來到書房。 「今天怎麼想到來書房? 」 錦鳳蘭放下手上的書,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無所事事,突然想找本書看,就來了。」 他坐到錦榻的另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要不,在我們院落也弄間書房給娘子放書? 」 「不需要,這裡也沒有太遠,我過來方便得很。」 「娘子是在等我回來。」他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她從榻上起身,轉到書架後,「這幅畫你從哪裡得來的? 」 洛子辰了然一笑,把玩著手中的茶盞,笑著走過去,看著畫上嬌俏少女,柔聲道:「岳父每年都會送一幅你的畫像給我,一直到你十三歲他過世,才再沒有畫送來。」 錦鳳蘭怔怔的看著他。 他撫上她的面頰,輕笑道:「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從嬰兒長成一個娉婷少女。」讓他的一顆心也慢慢陷落,「不得不說,岳父太精于謀算。」 「你十三歲之後的事我知道的便很少,你在江湖中並未闖出什麼名號,要尋你也是不易。」 錦鳳蘭終於回過神來,笑了下,「江湖出名的人死得早,我對自己的命愛惜得很。」 洛子辰哈哈大笑。他喜歡妻子的這種坦率。 錦鳳蘭似乎在回憶,眉字間籠上了層哀傷與惆倀,「爹過世之後,我守孝三年,沒怎麼在江湖走動,後來就發生南宮山莊的事,再後來……」她聲音慢慢低了下去,終至消音。 「那三年你在養傷? 」他問得心翼翼。 她點點頭,「是呀,我躲到塞外雪峰治療內傷,我體內有兩股內力互相衝突,發作起來,時而如烈火烘烤,時而如墜冰窖。」 洛子辰不由得攥緊拳頭。 錦鳳蘭的表情很淡漠,仿佛在說別人的事,「兩者之間,烈火焚燒的情形多過墜入冰窖,你沒辦法想像那種活活烘烤,心就要炙裂一般的感受,只有在冰天雪地中才能讓我有活下去的意志。」 洛子辰一拳重重的捶在牆上。 「可是,那樣的環境對我的身體猶如雪上加霜,好不容易才化解掉那股炙陽之力,但體內寒毒年深日久,我只能回南方溫暖之地調養。」 洛子辰收回拳頭,血從他的指關節裡流出,一點點滴落在地。 錦鳳蘭歎了口氣,抓過他的手,用羅帕幫他處理包紮好,「一會兒回房再幫你上藥。」 「蘭兒,你受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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