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寵妻入骨 | 上頁 下頁 |
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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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不小,有三四個灶頭同時點著,大戶人家的氣象就是如此,光是柴薪都要比普通百姓多用很多,開銷自然就大。 京城居,大不易,富貴人家亦如此,所以有些京官生活其實還是很清貧的。 沈琪瑄讓人幫自己備料,雖然她不介意親自動手,但身邊的人並不會允許,例如花嬤嬤和雙白就是這件事的忠實執行者。 廚房這個地方煙火氣重,沈琪瑄又是個沒什麼架子的,幾個廚娘漸漸就打開了話匣子。 等到前面有人來傳話客人到達的時候,廚房便開始忙碌起來。 如意茶樓,茶有名,說書亦有名。 許多坊間膾炙人口的話本故事在說書人的口中精彩紛呈、跌宕起伏,引得聽客每每爆滿茶座,茶樓更不時有名伶登臺獻藝,不時技驚四座,一片喝彩聲。 沈琪瑄雖曾久居京城,卻從未到過這裡,今日她一身男裝,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手持摺扇,帶著家中老僕一同來此赴約。 張勝將竹簾挑起,她手中的摺扇往上擋在簾子上,邁步走進雅間。 她一身月白織錦長袍,長身玉立,手執摺扇,腰懸玉珮,恍惚間似有玉郎落心頭,這雌雄難辨的身姿儀態,無端讓人生出幾分禁忌之感。 龍錦昱坐在羅漢榻上未動,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朝來人揚唇輕笑,「貴公子,美姿儀,真是讓人生出分桃之想。」 不理那人話中的戲謔調侃,沈琪瑄徑直在羅漢榻一側坐了,右臂輕擱在兩人之間的小桌上,語氣輕鬆地問:「怎麼想約到這裡的?」 「你好像沒來過這裡。」 沈琪瑄聞言不由一笑,就彷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我之前好像只去過四個地方。」 一座侯府,一間寺廟,一處別莊,再加上某人的一處私宅。 龍錦昱啞然,他似乎是說了句蠢話,但這也沒什麼,在她面前有沒有面子有什麼打緊,臉要不要關係都不大。 「主要約這裡沈大人才會放你出門。」 這理由說得過去,但沈琪瑄有些話還是想說,「婚期很近了。」按規矩他們這對未婚夫妻已經不宜再見面。 「我知有規矩,可實際情況也要考慮嘛。」說著,他遞給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沈琪瑄頓時就不是很想再搭理他。 男人卻又發出一聲清淺的低笑,「倒是我的錯,阿瑄最是喜歡賴在榻上不動。」 沈琪瑄面無表情。 龍錦昱笑聲越來越大,抓過她擱在小桌上的右手,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摩拿過去,「可有什麼辦法呢?」他語氣中滿是抱怨,「沈大人又不許我登門,哪有這麼棒打鴛鴛的老泰山。」 她善意提醒,「他是你自己選的岳父。」 龍錦昱對此卻持不同意見,「不是阿瑄自己選的嗎?」 「我們沒談攏。」忘年交一下變成了父女,難免有心裡落差,沒來由就矮了一輩兒。 「不管。」龍錦昱賴皮一般擺手,「反正不是我自己選的。」 沈琪瑄抽回自己的手,重新拿起摺扇,他願意自欺欺人,隨他去。 「約我來這裡,卻不開窗聽書看戲?」 男人絲毫沒有被人戳穿的心虛,一臉坦然,「我肯光明正大約在這裡已經是給老泰山面子了。」 沈琪瑄很是懷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是想娶我進門後,就不許我們父女來往了吧?」 他故作驚奇,「我是那種人嗎?」 她點頭,「很像。」 龍錦昱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這裡中午可以叫酒樓外賣,到時候我讓四季酒樓送菜過來。」 「我並沒有在外用飯的打算。」 「阿瑄,我們難得見一面——」 沈琪瑄不為所動,她沒什麼想跟他傾訴,尤其很快就要跟他長相廝守,就更不會有。 樓下陡然爆發出一陣喝彩聲,能清晰聽到有人往舞臺上投擲賞錢的動靜以及報彩聲。 所謂報彩,便是舞臺上的表演者在表現精彩時,台下的觀眾大額打賞者便會由報彩者以「某某公子有賞」此類的形式大聲喊上一嗓子。 這會兒樓下正唱一齣才子佳人的戲,有不少紈褲子弟在捧場,據說今日有一個名角兒挑大樑,很多人都是沖他這個人來的。 沈琪瑄對看戲沒啥興趣,她比較感興趣的是後面的說書。 聽到樓下不斷傳來的喝彩起關聲,龍錦昱皺了皺眉,神色略有些不耐,「如此追捧一個伶人,不知所謂,都是些不學無術只重色欲的人。」 沈琪瑄眼神複雜地瞥了他一眼。 龍錦昱十分坦蕩地表示,「阿瑄放心,我是不會去包養什麼戲子清館的。」 「嗯,你可以納妾養外室,這都是常規操作,我都懂。」她十分雲淡風輕。 看吧,他家阿瑄跟外面那些庸脂俗粉都不一樣,從不溫柔小意,只會專往他肺管子捅。 龍錦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微眯,打量著她,口氣帶了些危險意味,「富貴女子愛養面首,阿瑄該不會也想來一個常規操作吧?」 沈琪瑄神色淡漠,「你想多了。」 「那就最好。」 她像完全沒聽出他話中的警告之意,只是慢慢展開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搖,側耳聽著樓下的動靜,對身邊的人反而並不關注。 龍錦昱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見她似乎打定主意不再搭理自己後,起身走到她身邊。 沈琪瑄又一次被人抱坐在膝頭,她神色漠然。 龍錦昱在她頸側輕嗅,「現在的味道正好,我很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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