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寵妻入骨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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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哥有說是誰給你的嗎?」 她搖頭。 龍錦昱又笑,笑得饒有興味,深有感慨地說:「你們常平侯府啊——」各懷心思,各行其事,家族危勢早現,卻猶不自知。 沈琪瑄低頭伸手攏了下斗篷。 「冷嗎?」沒等她回答,他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 沈琪瑄看著那塊原本被他拿在手中把玩的淡黃色玉石,有些不解。 「暖玉,可以拿來暖手。」說完,見她仍是遲疑不伸手,龍錦昱笑著調侃,「也不差這一塊玉了。」 沈琪瑄想想也是,這些年經由她大哥之手到她手裡的東西確實也不少了,頭微歪,笑了笑,便伸手把那塊帶著青色流蘇穗子的暖玉拿到了自己手中。 玉入手溫潤暖和,猶帶著龍錦昱的體溫。 看她專心把玩暖玉的樣子,龍錦昱往她身邊又走近了兩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便變得很近。 他的聲音醇厚性感,彷佛撩撥著別人的心弦,「聽說沈家馬上要為你辦及笄禮了,是嗎?」 她終於開口輕應了一聲,「嗯。」 「你覺得自己能活過及笄禮嗎?」這句話他壓得很低,又確保她可以聽到。 沈琪瑄心瞬間咯噔一聲,霍然抬頭驚疑不定地看向對方。 沈家意圖讓她循序漸進病故的事,他知道? 龍錦昱朝她點點頭,「有什麼想說的嗎?」 沈琪瑄扭頭看了眼跟著身後不遠的三名丫鬟,對一副想沖上前的青花輕搖頭開口道:「你們走遠些。」 三個丫鬟沉默地退遠了些,保證姑娘在她們的視線範圍之內,但又不會聽到他們談話。 此時,沈琪瑄才轉向龍錦昱,「世子想告訴我些什麼?」 「不是你心裡有疑問嗎?」龍錦昱反問。 「我心裡疑問多了,可不是每個疑問都必須得到答案的。」她不動聲色。 「生死大事也一樣?」 沈琪瑄一副生死看淡的無動於衷,「有時候活著挺難的。」 如果一個人整天吃藥如吃飯,活得苟延殘喘的,相信也不會有太多生存意志的。 龍錦昱點頭,「看出來了。」這是真看淡生死了,估計是這十幾年的生命確實沒給她帶來什麼人生期待。 沈琪瑄沉默地看著他。 龍錦昱笑了起來,伸手撩起她丫髻上的發帶,「既然都看淡生死了,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男人性格有點兒惡劣啊,她真的挺想翻個白眼送給對方的。 龍錦昱的手摸了摸少女的髮髻,嘴角勾起,發質柔軟光滑,低頭輕笑了一聲,又道:「頂了我十五年未婚妻的名分,突然就這麼香消玉殞了也確實挺令人扼腕的。」 沈琪瑄微微側頭躲開龍錦昱的手,「所以這便是你讓我大嫂帶我來禮佛的原因嗎?」 龍錦昱贊許地點頭,「挺聰明的。」他等了這麼久的未婚妻,總不能事情到最後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總要見上一見,看看有沒有挽救的必要。 人見到了,他也挺滿意,但就是小姑娘大約是被病痛折磨得狠了,沒什麼求生欲。 她不想對龍錦昱的這個誇獎表示什麼,兀自道:「即便如此,我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又能做什麼?」 她的吃穿住用全部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又病了這麼多年,突然病故在世人眼中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根本不會有什麼波瀾。 只是,沈家為什麼要犧牲她這個嫡女? 任何一個大家族的嫡女都是一個很重要的資源,怎麼想都不應該是平白無故犧牲的。 如果問題不在沈家人身上,那麼就只能是外部原因,那最大的可能便只能來自於她身上的那一紙婚約了。 是她以前一葉障目了。 沈琪瑄目光落到龍錦昱身上,若有所思。 耳垂上突如其來的觸摸讓少女猛地一驚,下意識便要退開,龍錦昱伸手按住了她的肩,「想活嗎?」 沈琪瑄朝他笑了笑,意興闌珊地道:「不是很想。」 這談話就有些難以接續了,龍錦昱無奈地歎了口氣,俯身低頭湊到她眼前,距離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到,「我等了十五年的未婚妻,並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琪瑄毫無波瀾地說:「那是你的事。」不想到頭一場空,也沒見你這些年有做什麼,說到底就是活該。 「有點兒無情。」 「世子今天來見我,想必並不只這一個打算吧。」沈琪瑄的語氣心平氣和到有些了無生趣。 龍錦昱聞言一笑,又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聽說過慧極必傷嗎?」真是個冰雪聰明的丫頭,他突然有些後悔沒能早些來見她,好像錯過了很多。 沈琪瑄微微一笑,不露聲色地反諷回去,「世子大我十歲吧。」您看起來也不是笨蛋啊。 龍錦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意味不明地揚眉一笑,「牙尖嘴利。」 這次沈琪瑄可沒慣著他,直接伸手拍開了他的鹹豬手,眉頭微蹙,「世子請自重。」 龍錦昱卻忽然皺了下眉頭,鼻翼動了動,「這是被藥灌出藥香味了?」這得是吃了多少藥啊。 沈琪瑄面無表情地伸手推他,用行動無聲地表示大家可以拉開距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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