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寵妻入骨 | 上頁 下頁


  「什麼事啊?」

  「世子夫人後日要去保國寺進香,府裡的其他姑娘們都一起,讓我來問問二姑娘到時候要不要一起去。」

  「那等姑娘醒了我問一問。」

  「行。」書琴笑了笑,「二姑娘最近精神不錯,想來應該會想去的。」

  青竹也不由笑了,「嗯,我想著姑娘大抵也會想出去走一走的。等得了准信兒,我去回姊姊。」

  「那行,我就先走了。」

  青竹將人送出了院子,在門口目送對方離開,又在門口站了站,這才轉身回去了。

  而這個時候,原本睡著的沈琪瑄整個人的狀態其實並不好。

  小半個時辰後,她滿頭大汗地從床上直愣愣坐起。

  她裡面一有動靜,外面守著的兩個丫鬟便疾步走了進來。

  隨著床帷掛起,她們看到了自家姑娘的狀況,不由異口同聲地問:「姑娘,您哪兒不舒服?」

  青葉拿帕子去替她擦臉上的汗,她一頭一臉的汗,連衣服都濕了,青花去拿了一套乾淨的裡衣過來,準備等姑娘落汗就服侍她換衣。

  沈琪瑄手撫著胸口急促地喘息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平穩了呼吸,變得平靜下來。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麼多年了,她整日病歪歪的,都快要忘掉自己是熬夜看小說猝死然後胎穿來到這個世界。

  剛剛的夢境她不但夢到了曾經,更夢到了飄著紙錢的孤墳,湊近了看墓碑上清楚地刻著愛女沈琪瑄之墓。

  她死了!

  她親眼看著自己屍體入棺,看著一鏟鏟的土填埋墓坑,耳邊的哀樂一直嗚啦嗚啦地響著,然後漫天飛的都是紙錢。

  倒是滿盛大的樣子……

  伸手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沈琪瑄長長地籲了口氣,這是不是預示著她這一世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

  曾經她以為自己身體不好是天生的,可後來發現並不是。

  五歲之前她也曾對這個世界懷抱希望,對新的人生有所展望,但九歲時她就對沈家徹底死心了。

  母親對她的不喜、不親近,不是重男輕女,而是故意疏離,甚至帶著逃避;而她在祖父眼中是個註定成為棄子,無用的人,從未關切,自然不知母親主導她病弱的事實……

  當初知道自己生病真相時,她真的是不敢置信,外加怒火攻心。

  都說虎毒尚且不食子,顯然她這一世的母親比老虎可毒得太多了。

  至於她的父親總體來說就是一個偶爾戀愛腦,耳根軟的男人,總之在對她的事情上跟母親保持了完美的統一態度,就好像她不是他們親生的一樣。

  她嘗試過逃離沈家的,可惜當年太過年幼無能,後來身體日益病弱,她也沒了那個決心和勇氣,徹底擺爛,反正大不了一死罷了,還能怎樣?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但其實說真的,她這些年活得有點兒累,有時候還真覺得死或許也是種解脫,就是剛剛夢裡的情境太過淒涼,讓她有種看鬼片的既視感,多少有些嚇到她了。

  在兩個丫鬟服侍下,她換過衣服,重新洗漱梳妝,然後坐在靠在軟榻的引枕上發呆。

  青竹端著一盅參雞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姑娘這副模樣。

  「姑娘,喝點參雞湯吧。」

  沈琪瑄似乎終於從紛亂的思緒中被人喚了回來,麻木地看了一眼被大丫鬟遞給自己的那碗湯。

  她到底還是將湯接到了手中,心不在焉地攪了攪,舀了一瓷勺進嘴。

  呃,有點兒食不知味。

  對於姑娘這種狀態,青竹已經有些習慣了,不受影響地開口稟報,「先前姑娘小睡的那會兒,世子夫人身邊的書琴姊姊來過了,說是世子夫人後天要去保國寺進香,問姑娘要不要同行。」

  喝湯的動作頓住,沈琪瑄將口中的湯咽下去,頭微側,撲扇了兩下長長睫毛,淡聲說:「窩了一冬天了,出去走走也好。」

  「那婢子就去給世子夫人回話了。」

  「嗯。」

  沈琪瑄一邊喝湯,一邊想著,去寺裡燒燒香拜拜佛,也能順便散散心。

  ***

  萬里無雲,氣溫宜人,是個出行的好天氣。

  常平侯府的女眷們前往保國寺上香禮佛,車馬侍從隊伍拉拉雜雜的一大群,由京城北門而出,坐在顛簸的馬車裡,沈琪瑄精神並不是很好,但難得能出門,她還是堅持成行了。

  「咳……」

  「姑娘。」一旁的青竹遞過一盞溫水。

  盞小水淺,沈琪瑄兩口也就飲盡了,順過了喉間的不適。

  她低頭百無聊賴地把玩著腕上那串豔紅的珊瑚手串,神色懨懨的。

  「姑娘要不要含點蜂蜜?」青竹建議。

  「不了。」沈琪瑄搖頭。

  青竹便不再勸說。

  沈琪瑄將身體靠在了車廂一側,把玩著珊瑚手串聽著馬車輪碾過土石路面的聲響。

  保國寺離城大約幾十裡地,他們乘坐馬車也需要小半天的時間,一日之間往返時間過於緊張,所以大戶人家到寺裡禮佛,總要小住。

  仔細一想,沈琪瑄赫然發現這竟然是自己第一次在府外過夜——這可太難得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