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沁恬 > 如何說愛你 | 上頁 下頁
十八


  零浚和她一樣,都是朋友不多的人。

  她是天性就不擅交際,口拙加上被動,所以她朋友不多,也不喜歡交朋友。

  而零浚,從小就是一個發光體,帶了點傲氣和自負的神氣,外表又長得貴氣,讓人不敢接近。

  人人都以為他是天才,其實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K書、做研究,並且高度要求自己,以致人人都以為他是天才。

  大家並沒有看到他的努力,以為他是那種根本不需要努力就能成功的天才。

  他的長相給人距離感,加上他大部分時間都致力於課業和工作,所以他的朋友真的不多。

  以前當特助的時候,和他只有工作上的接觸,而且他是老闆,所以兩人還是有很大的距離感,她連抬頭看他都有壓迫感。

  而他似乎也不怎麼喜歡接近人,更不是隨和可親的人,但只要和他熟了,或者是他認定親近的人,他其實真的十分隨和。

  認識他深一點,相處久一點,就會發現,他其實不若外表那樣的難以接近。他喜歡講冷笑話,而且會用像談公事時的口吻,一臉慎重的講完。

  他龜毛,做事超有原則,不合理的事,一步都不會退讓;絕不占人家便宜,也不讓自己受委屈。

  他還有起床氣,只要前一天沒睡好,隔天臉就會超臭,至少要隔個一小時才會恢復正常。

  他還有一個好習慣——絕不遷怒別人;氣悶時,他只會靜靜做自己的事,不要去吵他就對了。

  他是一個相當聰明的人,一點就通;以前她追隨他的步伐總是追得很辛苦,而且她反應沒有他快,思考沒有他靈敏,想法也沒有他前衛,資訊也總是慢他一步。

  以前,她當助理的時候就覺得跟著他做事很吃力,只要他一蹙眉,她就會緊張到胃痛,常常會覺得自己辜負了零浚對她的提拔和期望,更怕他看不起她。

  現在,她依然跟不上他的步伐,卻已慢慢調整到適合自己的步伐,雖然依舊追趕得很辛苦。

  卻也發現他從來都沒有催促她的意思。他總是快人一步,卻極有耐心的等著她。看似冷漠的零浚,其實有一顆很柔軟的心。

  他是她從小認定的太陽。如果說要她形容一個白馬王子的模樣,那無疑就是零浚了。

  但,經過相處後才發現,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其實也只是個人而已,放屁會臭,講的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個性又龜毛……一點一滴的,讓她重新認識了他。

  小時候是暗戀著的那種喜歡,在皓宇擔任特助時她甚至提不起勇氣去喜歡他。

  以前總以為他是完美的,現在,慢慢相處過後才發現,他也是有缺點、壞習慣的,和一般人一樣,所以也就不再那麼有距離感了。

  然而愈清楚認識他就愈讓她害怕,一點一點侵蝕她的意志,然後一不小心就……愛上了。不是喜歡,是「愛」,很深很深的喜歡。她怕自己萬一抽不出身來要怎麼辦,她可沒辦法像之前那麼快釋懷。

  她要自己小心,絕不能犯這種錯。

  「魚丸,吃午餐了。」下午兩點了,宛淨只會提醒他吃東西,自己卻常常只塞一個麵包了事。

  「嗯……」她依然盯著電腦螢幕,微微皺著眉。

  「吃飯。」

  「好。」依然不動如山。

  「吃飯吃飯吃飯。」

  「好好好。」

  他和她頓時雙雙抬起了眼,互看了一眼,相視一笑。

  「魚丸,晚上要的東西,記得準備一下。」零浚提醒著。

  「好。」她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

  「對了,魚丸,我們的財務報表呢?有準備嗎?順便一起帶去好了。」

  「準備好了。」她低頭整理公文包。晚上的會面,他們只能贏不能輸啊。

  突然想到什麼的,宛淨忽然抬頭問;「你怎麼那麼喜歡叫我魚丸?」該不會是認識怡然後,就跟著她叫了吧?

  「因為……」他突然語塞,怎麼想叫她綽號呢?

  因為,雖然他們之間很熟很熟了,每天工作時的相處,就算她話不多,在兩人辦公室,從整理負債到開新公司的短短兩年間,她是他少數能放下所有驕傲、面子、形象對待的女生,和她在一起,自然舒服得像夏日微風輕拂人的臉頰般舒適。

  她,熟悉、瞭解他的一切。

  而他,卻對她一點也不瞭解。雖然兩人已經很熟了,她卻還是喜歡保持距離,態度總是客客氣氣的。

  叫她魚丸,可能是希望能和向怡然一樣,顯示出他和她的交情不錯。

  她對他來說,以前是最忠誠的員工,現在則是一個最重要的朋友。

  「因為好玩。」零浚隨便扯了一個理由。

  「好玩?」本來低頭檢查文件的她,抬頭認真看了他一眼。

  好玩?零浚會因為好玩而去做一件事?真不像他。

  兩年前,零浚成立了數位文化,資本額僅一百萬的數位文化,在短短兩年間業績已成長數倍,雖然賺的錢絕大部分都拿去還債了,不過看著負債愈來愈少,就覺得寬心不少。

  公司草創時期,他們搬到偏遠又窄小的辦公室,每天忙到只能睡五、六個小時,常常在公司打地鋪。後來零浚乾脆在辦公室擺了一張床,就住在公司了,宛淨也常常忙到睡在公司。

  零浚一個人當三個人用,白天想破頭找客戶,晚上熬夜寫程序。

  常常兩個人累到睡在同一張床上。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男女之別或介不介意的問題了。因為當時已累到只想在床上躺平,哪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充其量不過是兩具疲憊的軀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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