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克天使 > 春山如笑 | 上頁 下頁
十四


  見樓上場面已近失控,花非花尋思現在她功力大失又帶一累贅,還是遠離是非之地為好,當下決定飯也不吃了,早走早好。

  「阿姐……」他還沒吃飽啊。

  「乖,下去給你買糖葫蘆吃。」她哄小孩的手段也越來越高竿了。

  小二上來後見本地的大戶和外來的公子哥扭成一團,嚇得忙擠到兩者面前大爺大爺地叫著,幾乎哭著跪著求著,才把兩者分開。

  「多少錢啊。」花非花從懷中掏出錢袋問道。

  眼還瞟著互瞪的兩方人,小二衣發淩亂氣喘吁吁,腿深呼吸了幾次才道:「客官,一盤辣子雞一兩二錢,一盤鹵牛肉一兩一錢,米飯三錢,算白送,你給二兩三錢銀得啦。」

  「啊。」手嚇得一抖地沒有拿捏好,幾百文錢由錢袋中傾倒而下,跳脫手心之外,跌落在地板上,蹦跳著向四周滑行而去。

  「小莫,快撿錢。」

  花非花迅速地下達命令,小莫忙推開椅子,蹲在桌子下面找錢:「你要得太貴了吧。」花非花朝目瞪口呆的小二說道:「一隻活雞也不過二百文錢而已,蒸炒一番最多只要五百文,牛肉更便宜了,也算你五百文好了,喏,這是一兩銀子,拿去吧。」

  「客,客官,我們這是會仙樓……」和路旁的鄉野小店不同啊。

  「嗯,雞的辣味極正,牛肉也鹵得入口即化,不愧是大酒樓。」花非花點點頭表示認可。

  「喂,你幹什麼!」

  「噢,你就是那個跌了一跤說話又傻裡傻氣的人啊,長得滿漂亮的嘛。」

  戲謔聲傳人耳內,花非花俏臉猛一沉,聽聲辨位,長棍一點,飛也似的躍到慕容慧身後,手向前一探,抓住他的衣領略一使勁,便把他朝樓下扔去。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等反應過來時,慕容慧已飛在半空中了。

  電光火石。

  整個動作悄無聲息,流暢異常,若不是樓下響起「撲嗵」的巨響,而慕容慧的位子換了個女子落座,他們還以為剛才的一切只是幻影。

  「小莫。」花非花拉起莫飛紗,看見他雪白的臉頰上捏出兩枚紅紅的指印,當下氣往上沖,臉色俏寒:「他好大膽子,竟敢傷我的人。」

  「阿姐,是他不對,他硬踩著錢不讓我啦。」

  花非花的眼神更變成冰刀地刺向南宮靜明、慕容婕、歐陽力三人,話幾乎由牙齒間恨恨地擠出:「莫非欺負弱小,擋人財路便是四大家族通常的做法嗎?當然,還有有口無德。」

  「沒錯。」花非花的最後一句話引起本地三鄉紳的叫好聲。

  而南宮三人還在震驚之中。四人中,慕容慧的武功只略遜於南宮,雖說是暗襲,但毫不費吹灰之力就充慕容扔到樓下,快到無法反應,眼前這個女子的功天真高深得可怕。

  咒駡聲不絕於耳,隨著「咚咚咚」可顯示出上樓的人有多憤怒的劇烈的腳步聲接近,灰頭灰臉的慕容慧出現在樓梯口。

  「混賬,你竟敢卑鄙地偷襲我。」

  「是你功夫太差,化解不了別人偷襲。」把傷腿放在另一張慕容婕坐過的椅子上,花非花背靠著窗不屑地道。而莫飛紗極為乖巧地為她捶肩,令她舒服地眯起眼。

  嗯,嗯,果真八、九天沒運動過了,一動手,身體便受不住的酸疼啊。

  花非花擺明瞭漫不經心的蔑視,更激得慕容慧火冒三丈,他急沖上去,扇子開合間,十三枚扇骨疾射向花非花,近距離的暗器缺少變化,但事突然力道強難閃避,南宮阻不及,不覺驚叫出聲。

  一片銀光飄灑,棍子在手掌問極快舞動,劃出一道真空的影帶,扇骨前進力受阻,全更改了方向朝屋頂沖去,在榆木大樑上「篤篤篤」整整齊齊釘了一排。

  「唰」的收起長棍,花非花的眉眼間已有怒意:「慕容,難道慕容閣沒告誡過你行走江湖時,非迫不得已不可隨意傷人嗎?連不會武功的人都挑釁,不論青紅皂白就下殺招,怎麼有一絲世家子弟的風範!」

  慕容閣是慕容家族當權的大家長,以嚴厲無情著稱。

  「誰准許你提我伯父名諱的!」慕容窒了一窒,但隨即又惱羞成怒起來。

  「誰准許啊……」花非花傲然一笑,身向後靠,半身依在桌側,手支著腮,腿伸到椅上半躺著,一旁莫飛紗給她捶著肩。長眼半闔,仿似春日暖陽,倚在貴妃軟榻上臥賞綠春牡丹,聞香而醉的嬌弱尊貴的美人,但她臉上露出的傲然狂氣,卻和嬌弱沾不上一點邊。

  那張臉!南宮靜明腦中突掠過一道畫面,他忙扯住還想沖上前去的慕容慧,驚問道:「君臨神州,曼舞風花,前輩莫非是武林盟主花非花嗎7」

  支腮的手猛地一滑,花非花的左臉頰「叭唧」一聲以親密之姿吻上桌面,隨即她又抬起臉怒道:「什麼『前輩』,我這麼年輕貌美!還有你憑什麼認為我是花非花。」在她記憶之中好像從未見過南宮靜明,當然,她的記憶力也不是太好就是了。

  「那個,五哥書房裡曾有前輩的一幅畫……」庭前玉階,一黃衫女子倚東風笑,轉盼萬花羞落。明明笑得清雅,卻不知為何同眼前這個笑得狂傲的女子的感覺異常吻合。

  見南宮的注意力全在害他出醜的人身上,慕容慧更為惱怒:「南宮,武尊是如何清奇優雅的人物,怎會是這個村婦,世上多是沾名釣譽之人,就你好騙!」

  「慕容。」南宮急歎道,即使對方不是武尊也是不可招惹的人,為何慕容總是這樣任性衝動呢?「沒錯,這位小兄弟,你是認錯人了。」花非花竟沒反駁的一臉正色道:「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甲而已,並不牽扯江湖俗事。」

  見南宮又想說什麼,花非花抬手阻擋道!「武尊的確是丰采秀逸的人物,我怎可和她相比。看你明理,我也乾脆。」她把傷腿放下,撐棍起身,對莫飛紗道:「小莫,我們走罷。」

  南宮總覺此時放花非花走掉很是不妥,但又無理無勢可留住她,只得後退半步讓出道路。行至慕容慧身邊時,花非花卻猛然躍起,抬左腳一踹,把慕容踢飛到牆角,卡在桌子椅和牆之間,竟未傷酒樓桌椅碗碟分毫。

  「還有,武尊絕不會做這種勝之不武的事情罷,由這點看來,我並不是她。」

  花非花單腳站定,伸手撣了撣衣擺上的浮灰,上臉為求論證而迫不得已的表情。

  南宮不顧形象地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一臉遺憾的花非花扯著莫飛紗走下樓梯。

  花非花竊笑著飛快下樓,此時有人上樓,兩人正正巧巧,完完全全地打了一個照面。

  「非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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