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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慕容樓所住的地方為夜聽風雨樓,因為成婚的關係已經大肆整修過了,院門處還掛上了大大的紅燈籠,上面寫著犬大的「喜」字,踏進院內,也是一溜的小紅燈籠高高地掛在樹梢廊簷上,白日裡還看不出來,到了晚上便燈火通明,一派喜慶之極。

  慕容閣還有個最小的胞妹叫慕容雪,小時因體弱多病的關係養在深閨,後來經過名醫精心調理,病好了後便搬進了擷雪樓。

  此外還有一位慕容老夫人住在最上春居的最偏僻的舍蓮居裡,老夫人年輕時也是個名震關內的俠女,如今卻只是吃齋念佛,修身養性的老太太而已。

  青衣、蕭錦衣及連文、連武住在雁襲來軒,就在夜聽風雨樓的西南方,中間以梅林相隔,其實離得不遠。到是慕容閣以前住的淡日蒸香閣和夜聽風雨樓、擷雪樓、雁來襲軒離得有一段距離。

  最上春居除了住有慕容閣、林天寶、蕭錦衣、連文、連武、青衣、慕容樓、慕容雪、慕容老夫人九人外,還住了一位嬌客在夜聽風雨樓後面的風棲兮樓裡,沒錯,就是慕容樓將要迎娶的新娘子——江南無影刀謝家的小女兒,慕容樓青梅竹馬的小表妹謝清影。此外還有和青衣他們住在一起的謝清影的哥哥謝映日共十一人。其他貼身的奴僕婢女便不必說了,林天寶一時沒有記得那麼多。

  林天寶把毛筆放下,吹了吹紙上未幹的墨印,看到自己才住進淡日蒸香閣不到半天便打所到這麼多的信息而感到非常滿意。沒想到慕容閣在家裡的地位也這麼高,和她在會裡經常被其他副會長唾棄的境遇真是天壤之別,連帶著別人對她這個小廝都畢恭畢敬,只要說了為了更好地伺候好慕容家主,想弄清楚現在最上春居各個建築分佈的情況,那些婢僕無一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耳尖地聽到門外細碎的腳步聲,林天寶連忙把寫滿字的紙折好放到懷裡,這時門扉輕扣,是年輕少女清脆的聲音:「『寶哥兒』,家主請你到廳堂去一趟,說讓你快些,去晚了要罰的。」

  「知道啦知道啦。」林天寶顧不得洗刷毛筆,便隨手扯了一卷青竹筆簾包住筆身,隨便插在了筆筒裡,墨硯也是隨隨便便地一蓋,弄了一手一身的墨汁都沒有發覺。

  打開門扉,她沖著門外的少女討好地一笑,「嬌歌妹子,怎麼好意思讓你來叫我,真是麻煩你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少女嬌歌抿唇而笑,「到是你以後在家主身邊了,可要好好照應我們這些小丫環呢。」

  林天寶隨她走出內院,嘻嘻地笑著道: 「我可是新來的什麼都不會的,你們照應照應我才是真的。」

  嬌歌笑著看了她一眼,「那怎麼敢當,其實你的模樣和年齡並不像做小廝的人呢。」

  頰邊幾縷髮絲滑落,林天寶感覺到癢地抓了抓臉頰,而後把頭髮順到耳後無奈地道:「沒有辦法,誰讓我和慕容閣打賭輸掉了,願賭服輸,只能當他的貼身小廝了。」

  嬌歌笑容依舊,心中卻是暗暗地吃驚,這個新來的小廝竟然可以直呼家主的名諱;不知道打賭之前和家主是什麼關係,當下也不敢小瞧於她。

  「前面就是堂廳了……」嬌歌招呼林天寶上前,扭頭看到她的臉時卻忍不住「撲哧」一笑,當時就把她笑得莫名其妙。

  「怎、怎麼了?」林天寶連忙用手摸了摸臉,並用力蹭了蹭,是她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要不她為什麼盯著自己的臉邊看邊笑。

  「『寶哥兒』哎,不要再蹭了,越蹭越髒耶。」嬌歌忍住笑從懷裡拿出絹帕,踮著腳擦林天寶臉上的幾道黑手印,離得近了,才發現林天寶臉上的皮膚很細膩,竟比她這個女孩子的皮膚還好。似是不太習慣別人靠得太近,林天寶的身子僵僵直直的,還有向後退的樣子。大概第一次被女孩子這樣溫柔地對待,她的臉慢慢地浮現出一層紅暈,看起來極為可愛。

  嬌歌一瞬間竟然看呆了,帕子也有越擦越慢的趨勢。

  「我道你為何這麼久還不來呢,原來竟陷到溫柔鄉里了!」

  前方響起陰惻惻的聲音,嬌歌身子一震,忙抓住帕子轉過身,「家、家主,『寶哥兒』臉上有墨汁印,嬌、嬌歌才給『他』擦拭的,並不是有意拖延時間。」

  林天寶措眼看去,站在回廊朱欄內的人正是慕容閣!他內穿絹絲白袍,領襟處繡有金絲花草圖案,腰纏五彩絲線織就的長長的腰帶,在身前折了兩折,拖曳到袍擺,外穿色彩鮮豔的織錦外袍,上繡對比強烈、線條對稱的花卉圖案,色如流彩歸霞,不同于中原布錦的樸素之風,顯得張揚絢爛之極。更襯得慕容閣面如冠玉,豔若桃李,看得林天寶的口水幾乎又要流下來了。

  慕容閣看也不看嬌歌一眼冷哼道:「給我退下。」

  嬌歌匆忙站起來恭身後退,快離開庭院的時候,她小心地抬頭看了林天寶一眼,發現她對自己的離開根本沒有在意地還在呆呆地看向家主,心中不由得同時升起奇怪和惆悵的感覺。

  狠狠地瞪了林天寶一眼,慕容閣道: 「給我過來啊!」

  林天寶聽話地離開小徑,穿過綠萼梅、瑞香桃、紫薇等庭院盆花,直接走到慕容閣面前,按著朱欄,一抬腳跳進回廊裡。

  對著慕容閣嘻嘻地笑了一陣,林天寶才害羞地道:「你這袍子真好看。」人更好看哦。

  慕容閣卻沒有聽進她的讚美,而是伸手抓住林天寶的下巴,朝右偏了偏看向她的左頰,她臉頰上的墨汁印已經變得淡了,而且還散發著一種好聞的香味。聞到那種香味,慕容閣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股怒氣直上心頭,當下衝動地抓起袖子就朝林天寶的臉上蹭去。

  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外袍以棉紗為經、以五彩絲線為緯的豔麗織錦,上面絲線縱橫交錯凸凹不平,用這種袖子給林天寶擦臉,差點兒把她的臉蹭下一層皮去!

  林天寶嗷嗷亂叫地抓住慕容閣的手腕,「疼、疼死了,住手啊!」

  慕容閣這才看到竟然把林天寶的臉蹭得通紅,他連忙放下袖子強詞奪理地說道:「誰讓你來得慢了,這是對你的懲罰。」同時暗暗心驚為什麼在林天寶面前就沉不住氣呢。看到她就想生氣,卻又不是在惱她,真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麼。

  林天寶擦著自己的臉,一臉委屈的表情,她到底招誰惹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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