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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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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林天寶閃得快,青衣一口粥差點兒噴到她臉上,見青衣咳得厲害,林天寶不計前嫌地拍著他的背說道:「青衣,你怎麼了,你不是最會調養身體的嗎?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咳嗽起來了?」 「咳咳……慕、慕容閣……」 「對啊,」林天寶拍著青衣的背,憧憬地看著遠方,「是慕容家的家主哦,身上背負了慕容家所有秘密的人,我這樣救了他,你說,」林天寶熱切地看著青衣,「他會不會邀請我到慕容本家坐一坐,我很好奇那些武林世家是什麼樣子哦。」 青衣無言地看著林天寶閃閃發光的雙眼,這兩個人這兩個人……看來心裡都有著算計對方的心思啊,是不是只有他比較單純愚笨,看不明白波濤暗湧下的所有事情? 「也許……」青衣歎息著說道:「但是,寶寶……」 那些竭力探取慕容家秘密的人的結局只有死……因為—— 能知道慕容家秘密的只能是慕容家的人…… 青衣房間的硬板床連隔寒的床幔都沒有,慕容閣無聊地看著房頂上灰色的房梁,來來回回數了幾遍後,又扭頭看床邊窗櫺繁瑣複雜的雕花。 這時聽到門嘭然大開的聲聲,平躺在床上的慕容閣轉過頭來,正巧看到林天寶雙手端著飯走進屋來。 被扶著坐起來,慕容閣看著面前兩盤奇怪的青菜豆芽和有著紅色果實的粥飯,不覺皺著眉道:「這裡的主人要是沒有錢的話,給他錢讓他到酒樓裡訂一桌好了,我才不要吃這麼寒磣的飯菜!」 「噓噓,不要讓青衣聽見了啊!」林天寶手指放在唇上擠眉弄眼地讓慕容閣噤聲,「他可是難得一見地給不認識的客人燒飯哦,要聽到你這麼說,他一惱不做飯了我可不依你!」 見慕容閣還不甘不願的樣子,林天寶鄙視地說:「別讓我說你沒有見識哦,酒樓裡的那些師傅做的大魚大肉哪裡有青衣做的野菜好吃。這是枸杞頭,是用剛摘下的枸杞子的嫩葉和苗頭在開水再稍煮,放到清水裡漂一下,榨幹水後用加了乾草末白糖霜的醋為拌料,吃起來極為清美可口。而豆芽是自己所淘的黃豆所發,取出來淘去殼,洗淨煮熟,加了香藎、橙絲、木耳、佛手、柑絲拌均,又放了麻油糖霜還加了點兒醋,味道佳美之極。吃了青衣做的菜後,對於海陸八珍也會失去興趣的!」 用湯勺刮了一勺粥放在慕容閣唇邊:「這是枸杞粥,用的是甘州枸杞和無錫米,吃了對人的身體也很有益處哦,嘗嘗看嘛,若你真的吃不下去我全包好了。」 見林天寶說得好聽,慕容閣肚子也餓了,便勉勉強強喝了一口,只覺米粥入口即化,清雅淡香,枸杞葉豆芽菜酸甜可口,令人食欲大開,慕容吃了一口,不知不覺又張開嘴要,不一會兒功夫,粥菜碗碟都已見底。 林天寶見他吃完,習慣性地從懷裡掏出帕子給他擦嘴,青衣端著一碟雞酥餅進屋時正巧看到這個情景,當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單看兩人形態,一個翩翩佳公子,一個嬌柔俏佳人,溫柔相待、深情對視的模樣不知羨煞多少旁人,但青衣深知兩人的底細,兩人顛龍倒鳳陰陽混淆——林天寶因女子行走江湖困難而女扮男裝情有可原,讓人擔心的是慕容閣,青衣從不知道慕容家的家主竟然有穿女裝的嗜好,害得他當初見到他時,以為是慕容雪不顧一切地追了上來,嚇得差點兒奪路而逃,幸虧醫者的直覺認定他應是名男子,要不真的是丟臉丟大了。 林天寶見青衣端了食物進來,當即丟下摹容閣撲到青衣面前,拿了一個糖衣餅子咬了一口,口齒不清地贊道:「這是什麼甜品哦,香香脆脆的好好吃。」 「這是雞酥餅,我將十兩白梅肉,六兩麥門冬,六兩紫蘇,四兩百藥煎,二兩人參,二兩烏梅,四兩薄荷葉,一斤白糖,一起搗成粉末後與甘草膏和勻,外面又裹了一層白糖才做成的餅子,吃起來口感還不錯吧。」 「豈止不錯,能做出這麼香酥可口的甜點來,青衣,你真的可以嫁人了哦,要不,我們湊合著過也可以啊!」 聽到林天寶口無遮掩的胡話,慕容閣臉色一沉,倒是青衣還是萬年不變的淡笑,「那可不成,我可不是你所要求的江湖少俠、青年才俊和世家子弟,我獨身一人是不能帶給你大家族中忙時勾心鬥角、閒時交流八卦的樂趣。寶寶,你不要把雞酥餅全吃完了,也要問問你朋友吃不吃呢。」 林天寶偏過頭一看,果真見到慕容閣正在瞪著她,她連忙討好地把已經咬了一半的餅從嘴裡拿出來舉到慕容閣面前說道: 「你要不要吃一口,你要想清楚哦,這可是甜的。」 慕容閣原本就惱林天寶在青衣的提醒下才想到他,現在聽到她轉彎抹角地說出「男人都不吃甜點,所以你也不要和我爭著吃」的隱藏臺詞後,當下更惱得一口吞了林天寶手上的半塊餅,差點兒連她的手指也吃下肚去。 等慕容閣回了神後才想到竟然吃了林天寶的口水時,那塊餅已經在他的胃裡吐也吐不出來了。 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 青衣拿出火摺子,點著蠟燭放進黃銅製成的雁魚燈中,手持燭臺走向窗邊的桌前,移動之時,幽紅的燭光搖曳不定,綽約依稀,如夢如幻。 林天寶趴在桌上,單手支腮看著青衣問道:「慕容閣睡熟了嗎?」 「嗯,吃了藥後一刻鐘內便會睡著,一直到明天早上都不會醒。」把燭臺放在桌上,青衣先倒了一杯茶遞給林天寶,而後又從書櫃裡抽出幾本書搬在桌上翻看。 「慕容閣究竟中了什麼毒,怎麼會內力全失渾身無力?布天門的毒,真的那麼厲害,連慕容家的家主都躲不過、解不開嗎?」 林天寶牛飲一番,看得青衣直皺眉頭,他反手拿掉林天寶面前的宣窯印花白甌小杯,換了青花色的大瓷杯,又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不會品茶的俗人還是用俗物對待比較好。 林天寶卻喜滋滋地接過,小杯根本喝不出茶的滋味,還是用大茶杯喝得過癮啊。 「我在查呢。慕容閣眼角泛青,暗堂發紫,嘴下唇殷紅,很容易便看出來他中了毒,但是替他把了脈後,反而因為他脈象無異常而產生疑問。只是腎臟熱感……他明明全身無力,卻腎火旺盛……」 林天寶見青衣秀眉緊鎖,似是情況太過險惡無法斷決的模樣,不由得提心吊膽地問:「閣身上中的毒很厲害嗎?是不是無法醫治了!」 「我不是說在查書嗎,對了,這幾日你和他呆在一起,發現他有什麼異樣沒有?」 林天寶歪頭想了想:「喜怒無常算不算。」 「……還有沒有其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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