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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那時我們都還小,還不懂得算計,在母后的照顧下,無憂無慮的玩樂,你捅的樓子,每次都要我這個做大哥的幫你善後。」齊馭天勾起了嘴角,回憶起兒時趣事。

  在他還不懂得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之前,那是他最快樂的日子,他的生活之中只有母后、弟弟,還有威嚴的父王。

  他與弟弟一同念書、習武,在一起遊戲切磋,即使偶有爭吵,亦是一般兄弟間會發生的平凡事。

  只是當母后在他十三歲那年因病過世之後,什麼都變了。

  父王親自教導他,並開始讓他接觸領導與統禦,而原本一直無憂無慮的弟弟也開始與他漸漸疏遠。

  齊馭天知道弟弟變了,因為連他自己都變了。

  漸漸的,他感受到齊繼天對他的敵意,而齊馭天也開始用鐵石心腸來武裝自己。

  儘管他知道齊繼天的存在對他而言是個威脅,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血緣至親,而他心中更是一直沒忘記母后臨終前對他說的話——

  「好好照顧弟弟。」

  所以他不斷的用各種方式,希望壓下齊繼天的野心,讓弟弟知難而退,因為他知道一旦兩人為皇位起了衝突,只會落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結局。

  他不願手足相殘,他亦相信在天上的母后更不願意見著這樣的事發生。

  「皇兄怎麼突然提起小時候的事呢?」齊繼天笑得雲淡風輕,「兒時的年幼無知,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你不認為那是最快樂的日子嗎?」齊馭天反問。

  「快樂歸快樂,只是人終究得長大,不是嗎?」齊繼天有些嗤之以鼻的說道。

  「以前的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連爭東西都不曾。」齊馭天頓了一下,將眼神拉回到齊繼天的身上,「長大的我們卻都變了。」

  他的眼神蘊藏著極深的含意,語氣帶著陰沉的無奈,竟教齊繼天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四弟,你知道大哥一直都很護著你,因為你是這個世上除了父王與母后以外,與我身上唯一流著一樣血液的人,只是……獅子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齊繼天知道他話中有話,更知道他在暗示些什麼。

  齊馭天停了下來,用寓意極深的眼神看向他,「你知道母后臨終前,曾經要我好好的照顧你,我答應她一定會做到,你——不要讓我失望。」齊馭天語氣一轉,話中警告的意味相當濃重。

  齊繼天點了點頭,沒有太多的反應。

  「你在京城待得也夠久了,該選個日子準備起程回南方,我想你離開那麼多天,應該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回去處理,再繼續待在京城,對你沒有好處。」

  齊馭天拍了拍齊繼天的肩膀,心中很是無奈。

  他知道,他能夠為齊繼天做的就這麼多了,而他是否能夠瞭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齊繼天沒有表情的臉上,讀不出此刻他心中的反應,齊馭天再看了他一眼,起身緩緩離去。

  踏出戶外,他抬起頭看到了那片藍天,此刻心中情緒,複雜難解。

  秦言兒神色著急的站在齊馭天書房外,而那緊閉的門扉之中,幾個大臣正與齊馭天議商國事。

  半個時辰過後,書房的門才緩緩打開,裡頭的大臣陸續走出,直到人都散去,她才走了進去。

  「馭天。」她看到齊馭天正背對著她,看著牆上的那幅山水畫。

  「言兒?」齊馭天詫異的轉過身,不解她怎麼會那麼快就出現。「我不是叫人讓你先回去嗎?」

  方才與幾個信任的臣子正在商討國事,無法立刻接見秦言兒,於是他傳令讓她先回去,打算待他忙完再派人喚她前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就站在門外等了他半個時辰。

  「找我有急事?」齊馭天猜她定有要事找他,不然不可能「違抗」他的命令。

  「我在方才的休憩之中,看到了預知夢境。」秦言兒面色凝重。

  「喔?」齊馭天有些訝異。「又有戰事?」

  北方幾個小國近來的騷動漸漸減少,甚至有意願和談,因此秦言兒已許久沒有關於戰事的預言。

  「不是。」秦言兒搖了搖頭,接著抬眼看著齊馭天,「這個預言,是跟你有關的。」

  「與我有關?」齊馭天挑起了眉。「你說。」

  秦言兒從未說過關於他的預言,怎麼今日會有這樣的預言?

  「你可能會被身邊信任的人所背叛。」

  在她的預知夢境中,她看到了一片混亂,以及一個只能見到背影的人被押至齊馭天的身前,他們的對話和齊馭天那由震驚轉為陰沉的表情,讓她猜測定是發生了令他感到錯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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