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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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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思蘭的苦苦哀求,與駿逸的再三折衝下,薑德承最大的讓步是允許馨白出席姊姊的婚禮。 他甚至不准妻子出席,還訕笑說:「丈母娘遠比新郎倌小幾歲,你就不怕惹人譏笑嗎?」 至少是肯讓步了,駿逸筋疲力盡地想。 雖然如此,在他告辭時,薑德承還是免不了一頓冷嘲熱諷,「時代真的是變了!想咱們當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若是看上了哪家閨女,還得千求萬水,請長輩做主提親,還不一定能如願呢!哪像現代,世風日下,人倫顛倒,居然有侄子上門來為叔叔提親的,真是混賬世界!」 駿逸只能啞然陪笑。 程思蘭雖然不敢置喙,私底下卻不由得贊佩:「這位羅先生真是好涵養,不管你父親再怎麼刻薄他,始終不卑不亢、應對自如,也不動氣……這樣的人品啊!」 程思蘭歎了口氣,如果當初鬱紫緣定的是這位羅先生,郎才女貌,會是多麼合適的一對呀! 偏偏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人、九……心滿意足、喜氣洋洋的鬱紫並沒有因為父母拒絕出席婚禮而沮喪,在這重要時刻,沒有任何事能影響它的愉悅。 馨白見到闊別數年的姊姊是在婚禮前五天,眉飛色舞的鬱紫仿佛是從西洋油畫中走出來的宮庭仕女,一襲水藍色聖羅蘭衣裙,簡潔的線條高貴典雅,襯托出鄒紫非凡的氣質。 「姊姊!」馨白快生生地呼喚,有種久別後的陌生。 「馨白?」鬱紫驚喜而熱情,「我的小妹長這麼大了?好快呀?對了……你今年就要滿十九歲了,已經不再是個小女孩了?」 她激動地擁住妹妹,「長得跟我一樣高了。」 為了整修羅園,成為名副其實的女主人,郁紫授權室內設計師日夜趕工,以便舉行家庭宴會。工程已近尾聲,郁紫叉女主人的驕傲帶領妹妹參觀它的新城堡。 書房、客廳、餐室、客房,以及地下室的健身房、娛樂室,地上兩層樓及地下室其三層的總面積幾達六百坪,在設計師的巧思裝潢下,別有一番富麗典雅的名家風範。 馨白瞠大了雙眼,不時發出敬畏的讚歎聲:「哇塞!」 她嬌憨地出心中的感想,「我覺得自己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喲!」惹來有紫一陣輕笑。 來到育嬰室時,馨白屏息著迷地望著熟睡的外甥女,粉雕玉琢的雪妃像極了小公士。 聽完馨白興高采烈的描述,又看到外孫女厚厚一疊的照片,程恩蘭高興的直擦眼角,她為女兒感到欣慰。 「只要是引的情投意合,年齡的差距又有什麼關係?至少羅先生並沒有辜負郁紫。」她對馨白說。 照片中的鬱紫雪膚明眸、豔光四射,出落得出少女時代更加秀麗,想必在精神、物質上都是春風得意,既然如此,做母親約又怎麼會有怨言? 「姊姊說,雪妃從出生到現在,每個月都有拍攝v8,全放在香港。月要一安定下來,就教人剪輯成一卷,好讓您著到外孫女學走路及牙牙學語的各個階段。媽,您開心嗎?」馨白說。 「開心!開心!」程思蘭含淚帶笑,「怎麼不開心?」 婚禮雖然低調舉行,依然打動一時。 羅園戒備森嚴,阻擋了所有新聞媒體,然而愈是如此,群眾的好奇心就愈大。 豪門巨宅諱莫如深,除了至親好友觀禮外沒有閒雜人等。婚禮一結束,梅開三度的新郎倌便帶著年輕嬌妻,搭乘豪華遊輪去環遊世界。 新人在海上逍遙,避開了煩人俗務,卻苦了眾家記者,千方百計地由賓客、侍者、僕傭的口中挖掘婚禮花絮。 焦點集中在年輕的新娘子身上。 禮服是出巴黎空運而來,四套首飾輪流替換,新娘子懂得排場,是現代灰姑娘翻版。 一直到婚禮過後的第三天,馨白才從如夢似幻的暈陶感覺中回到現實。 婚禮當天,熱氣船在羅園上空撒下無數香花,贏得眾人讚歎,在鬱紫的堅持下,馨白收下一大堆今人眼花撩亂的禮物,包括首飾、衣棠、皮包、鞋子……等,再加上髮型設計師巧手一揮,煥然一新的馨白像煞童話中的公主。 鬱紫的氣焰正熾,羅氏的遠親舊戚深諳「射將先射馬」的吹捧藝術,對馨白這位「皇姨」自是和藹可親、禮遇有加。 單純的馨白只分得出好人跟歹徒,在她眼裡,這些皇親貴戚全是不擺架子的好人,殊不知這些盈盈笑臉全是因鬱紫而來。 英姿颯爽、器宇軒昂的駿逸一直隨侍在馨白左右,幫助她和一大票姻親攀談應酬。 原本有些害羞怯場的馨白安心地綻放甜美的笑容,落在旁人眼底,駿逸仿佛是一位守護公主的騎士。 歡愉笑語的背後,有些心照不宣的曖昧眼色。 淑蓉的表妹孫寶賢恨恨地瞪視著馨白。孫氏家境富裕,加上寶賢又是孫夫人,即淑蓉的大姨年逾四十才得的掌上明珠,因此雙十年華的寶賢一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除了一項羅駿逸的「心」。 一身橘紅的寶賢像朵燃燒的火焰,超乎她年齡的性感豐滿往往吸引住男人貪婪的目光。被雙親、親友捧在雲端上的寶賢,不懂為什麼駿逸對她總是淡淡的,毫無一點興趣:而那個蒼白、發育不良的丫頭片子她忘了自己只比馨白大兩歲卻能得到駿逸的全部注意力? 「寶賢,」淑蓉出聲喚她,「怎麼不去跳舞?」 「表姊!」她轉身纏住淑蓉,「你得幫我!」 又來了!淑蓉在心底歎口氣,她實在摘不懂,為什麼這位天之嬌女的表妹會對駿逸情有獨鍾? 論家世,他只不過是依附羅觀岳的堂侄,論相貌,稱得上英俊,但是比他更帥氣的追求者不是沒有,偏偏她就是看中駿逸:「你知道她是誰吧?」淑蓉反問她。 「知道。」寶賢恨聲說道:「不過是上不得檯面的丫頭片子!」 「寶賢,」淑蓉不覺好笑,「你也太死心塌地了。以你的條件,裙下之臣都可以從基隆排到高雄了,幹嘛緊盯著那個不解風情的傻子?」 孫家二小姐倒追羅駿逸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 「我不管!」寶寶啾嘴任性道:「我就是愛他!」 「愛?」淑蓉輕笑地擺手,「不知道是誰說的,「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 你對駿逸不過是一時迷戀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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