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琦緣 > 情結輕輕綰 | 上頁 下頁
二十


  「確定。」劍豐的語氣轉為肯定,「打我的人一個瘦瘦,另一個高高的,還有一個……」

  旁邊泡功夫茶的一位資深刑警忍不住插嘴,「拿著釣竿嗎?」

  剛偵破一件強盜案的刑事組員哄然而笑。

  年輕的管區警察央告:「老哥,別開玩笑了,飛車黨打人雖然比不上強盜案轟動,也是一件案底,早了早交差。」

  「唔,我看。」一位自稱過目不忘的老刑警接過檔案,走出來湊熱鬧,「這倒有趣,筆錄上說他是被飛車黨圍毆,目擊者卻說是轎車接應,有沒有搞錯?」

  劍豐臉色未改的說:「我的確是跟機車擦撞才起糾紛的。至於轎車接應……我那時已經昏迷不醒,並沒看見。」

  靖平訝異地抬頭,不敢相信劍豐居然出言維護他。

  「是嗎?」老刑警若有所思。

  如果只是單純的飛車黨打人,要找出加害者簡直像海底撈針。

  「那就請兩位先回去吧。」警察不太有誠意地向靖平致歉。

  走出警局大門,靖平鼓起勇氣對劍豐說:「我知道你是誰。」

  劍豐停下腳步說:「我也知道你是誰。就當作是個巧合吧!」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她……是一個好女孩……」靖平大膽假設。

  劍豐渾然未覺,吐露了事實,「因為我是個混賬,我嫉妒……你年紀還輕不會懂的,我一點也不怪月仙替姊姊報仇,這是我活該。」

  真的像頌唯推測的一樣!靖平目瞪口呆,確定了這個驚人內幕,他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劍豐坐上了臨時司機所開的BMW揚塵而去,留下靖平思索著這些令人傷神的事情。

  如果是我,寧死也不願傷害月子一根寒毛的。靖平肯定地想。

  第八章

  感冒初愈的蓉仙正在計算著長串瑣碎的數字,父親的負債情況遠超過她所能想像。

  她只覺得渾身無力,回想爸爸剛剛漫不經心遞給她的存款簿,出入明細表上標示「借款」,所有的債權都幾乎集中在何泰成身上。

  「等一下你何叔叔還會拿一張三十萬的支票來,你再存入戶頭內好繳銀行貸款。」范仲禹囑咐道。

  「爸,銀行貸款沒那麼多呀!」蓉仙虛弱地抗議。

  「我知道。」范仲禹擺手一笑,「你何叔叔要買一株達摩蘭,我賣給他了。」

  「賣三十萬?」蓉仙心一沉。

  「你何叔叔也說太便宜了。」范仲禹很豁達,「可是我想去年向他借的錢不但沒還,反而還添了新債,論理送他一盆蘭花也是應該,這三十萬還算是昧了他呢!」

  蓉仙閉上雙眼,心裡呐喊著:爸,您要拿什麼還人家呀!她謹慎開口:「爸,我們把那兩塊雞血石賣了,好不好?」

  「為什麼?」范仲禹不解,「那可是你爺爺留下的收藏,那麼好的色澤現在可難找了,只怕一時半刻還尋不出買主來,我還打算留給女婿當印材呢!」

  蓉仙哭笑不得,雖說錢財是身外之物,但父親也看得太輕賤了些。家中的收入包括縣議員的薪水﹑兩間房子的租金也才十來萬而已,每月的支出則是琳琅滿目:紅白喜喪﹑慈善捐款﹑花房維修改建﹑家庭支出﹑月仙的學費……入不敷出是正常不過的事,尤其是到了選舉季,父親乾脆賣了兩間房子,而且還是低價賣出後,馬上飆漲了四﹑五倍,損失更是慘重。

  外人看范家地多業大,蘭房書榭中盡是珍玩墨寶﹑百萬名蘭,卻只有蓉仙心裡清楚,這不過是霧裡看花﹑外強中乾罷了。

  「爸,」蓉仙緩緩開口,「不管何叔叔再怎麼仗義輸財,我們欠人的債總是要還呀!」

  「怎麼不還?是你何叔叔堅持等到『翡翠雙星』的投資回收後再扣的!」

  范仲禹理所當然的說。

  「那不是拿著官家的錢往皇帝身上使嗎?」蓉仙苦笑。

  錢財事小,人情事大。尤其是她心中有一個疙瘩,更不知如何明辨敵友。

  何泰成夫婦連袂同來時,蓉仙正在書房裡發呆,閃避不及只有規規矩矩地向客人問候。

  寒暄過後,何李玉鳳面帶憂色地談及劍豐被不良少年打傷的事,意味深遠的一瞥,令蓉仙心中栗然。

  何泰成粗聲指責,「誰教他沒事開保時捷招搖過市?現在的年輕人呀!互瞄一眼就動刀動棍的,社會風氣怎麼會變得這麼壞,是不是因為民主開放的緣故?自由過頭就變成失控了!」

  范仲禹點頭贊成,時下年輕人的行為規範,鬆弛得令老一輩人無法想像。

  「我看劍豐也不是那種浮濫少年,這只能說他運氣不好吧!」范仲禹安慰說。

  「唉!別管他!范大哥,我們好久沒下棋了,今天來較量一番怎麼樣?」

  何泰成心無城府地問。

  楚河漢界擺開,個性灑脫的范仲禹真的和何泰成一來一往下起棋來,蓉仙為他們斟了兩杯清茶,很快發現自已「被迫」和何李玉鳳獨處頂樓花房。

  「感冒好一點了吧?」何李玉鳳溫言問。

  蓉仙低下頭,回答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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