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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翌日

  一套白金鑲鑽流線型鬱金香項鍊,搭配著同款式耳環、別針,被宋家司機送到唐宅,上面只襯著一張卡片「添妝之喜」。

  這樣的大手筆自然驚動了唐家的長輩們,緊張地尋問儀嫻緣由。

  「宋學姐出手總是這樣的,這沒什麼!」儀嫻緩緩解釋道。

  她滿心愉悅地接受了宋倬昀的下午茶邀約,坐上宋家司機和保全人員隨侍的賓主轎車。

  通過了層層關卡,來到銅牆鐵壁般的宋氏大樓時,儀嫻由專用電梯直上三十三層樓,再一次見識到宋氏集團的氣派。

  透明的大落地窗足可俯瞰整個大臺北盆地,一應俱全的吧台設施、舒適簡單的北歐風味家具,讓這群樂在工作中的菁英們享有最高品質的休閒時刻。

  儀嫻露出欽羨的表情,「學姐真是好享受!」

  這個和她同齡的宋學姐,是明綸校園的傳奇。IQ180,精通六國的語言,中西棋藝一級棒!

  國小、初中一路越級升學,保持全國榜首更是易如反掌;十六歲高三畢業後就遠赴歐洲深造,那時,同樣十六歲的儀嫻還沒升高二,對這位學姐只能用佩服兩字來形容。

  而宋倬昀的冷漠,只有真正親近她的人才明瞭,一半是天生,一半則是後天環境造成——宋家的背景讓她難以交到真心的朋友,更遑論聰慧過人的智能使她無法忍受別有所圖的朋友。

  宋倬昀語氣平淡,「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成為我們的一分子。」

  儀嫻有絲驚訝,這是極難得的榮耀。

  「有什麼好驚訝的呢?」柳鬱淨含笑說道,「你宋學姐不是曾誇你思路清晰、判斷力敏銳?」

  「那是下棋……」儀嫻的笑容有些苦澀。

  學妹,Coffee, Tea or Me?」江時風調皮的問。

  楓木茶几上的電話響起,他順手拿起,懶洋洋地應聲,「喂?」

  電話那頭的報告令他吹了個口哨,「嚇!好樣的!確定嗎?」

  「嗯,嗯!」他吊兒郎當地收了線,看見柳鬱淨狐疑的眼神,不禁露出一口白牙,「沒事!」

  香氣飴人的熏衣草茶令人齒頰生津,這一刻就像是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少女時代,單純而澄明。

  在聰明過人而且善體人意的學長姐們面前,儀嫻徹底放下心防,也開始願意吐露心聲,說出她的難堪與不甘。

  「你愛他嗎?」慵懶垂下眼瞼的宋倬昀問。

  「應該是愛吧!」她歎了口氣,坦白承認。

  如果不愛,又怎會如此不甘心?

  「可惜。」宋倬昀簡短道。

  「學姐有什麼好主意嗎?」儀嫻笑著討教。

  「男人……其實是很脆弱的動物。」她語出驚人。

  「呃?」她不解的睜大雙眼。

  「不是嗎?看不破名利束縛,逞強爭雄、自以為是,實際上都是欠缺自覺的大男人,一旦脫下金錢、權勢的外施,就什麼也不是。」宋倬昀冷言道。

  儀嫻沉默不語,思索著話中含意。

  「男人往往為了證明自己是男人,而做盡蠢事。」江時風插嘴道。

  他的手中拿著一副望遠鏡,令人疑竇叢生。

  「什麼意思?」柳鬱淨問。

  江時風笑嘻嘻地揚手,「對街那輛車號AK-2622,上面坐著兩位顏氏的保全人員,據咱們的安全部門回報,他們從學妹出門後就一直跟隨到現在。」

  儀嫻神色一僵。

  「也許,顏先生只是關心……」柳鬱淨打圓場。

  「更有可能是監視。」江時風涼涼說道。

  聞言,儀嫻的臉色更添冰霜。

  大學生的畢業典禮多了幾分歡樂少了些離愁,年齡的增長使得這些即將邁入社會的新鮮人添加幾分市儈氣息。

  花團錦簇中,每個人都有奔向前程的夢想,而她卻在滿懷壓力下準備出嫁。

  儀嫻在同窗好友的驚呼聲中,收下顏行雍的禮物——一條沉甸甸得使脖子感到酸疼的鑽石項鍊。

  而且,毫無疑問的,比宋倬昀的「添妝之喜」更大。

  「太貴重了!」她認為不太好。

  「你值得。」他低聲表白。

  柔情似水的愛語再一次引起旁人的讚歎,「哇!好浪漫喲!」

  近一個禮拜以來,新聞媒體追根究抵,將自導緋聞的範月馨,做了一系列的身家報導——包養牛郎、玩梭哈……苦情女旦搖身一變為歡場大姐頭,連吸食安非他命的前科也一併曝光,媒體幾乎一面倒向無辜的顏行雍。

  甚至還有八卦雜誌斷言,范月馨根本是假懷孕的詐欺事件。

  面對外界的紛擾以及親友的關注,儀嫻的心中無喜也無憂。

  她從不懷疑,以顏行雍的強悍霸道,會允許那女人在他太歲頭上動土。

  她也明瞭,所有的是非都將在婚禮前告一段落。

  第十章

  婚期只剩下半個月,忙得快瘋掉的顏行雍像只暴躁的獅子般怒吼連連。

  加班、工作、新房佈置、宴客準備、禮車儐相、蜜月旅行……所有大小瑣事、千奇百怪的狀況都可以發生,幾乎讓他這個准新郎官發狂。

  雖說結婚是男方的重頭戲,可是他心愛的未婚妻也未免太閑了吧?

  保全人員的回報更令忙得眼冒金星的他心情惡劣。

  逛街、喝下午茶、看電影、打高爾夫球……

  儀嫻的愜意從容,完全不像是一個準備踏入禮堂的准新娘模樣。

  她甚至沒有去試穿禮服!

  他幾次旁敲側擊地試探她,詢問新娘禮服的式樣,換來的只有她輕描淡寫的答案――驚喜!

  「到時候就知道了。」儀嫻一派悠閒的說。

  驚喜?他不禁懷疑,她所謂的驚喜,是不是新娘向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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