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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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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十二月十日在國父紀念館的音樂會裡有一場我的獨奏,大概四十分鐘,我回來可能很晚了,你先睡。」 妍歌點點頭,每次聽見他這樣親匿的叮嚀,一顆心總會不由自主地悸動,最近他們對話已經愈來愈親密了,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為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或夫妻吧? 她歎口氣,真覺得悲哀。 「妍歌,我看起來真的很娘娘腔嗎?」阿南突然靠近正在書架放書的妍歌,一臉委屈的模樣。 「誰說你娘娘腔?」妍歌愕然地停下放書的動作。 「就是二樓管理組那幾個老姑婆啊,我是不是掩飾得還不夠好?」阿南煩惱地撐著下巴。 「別理她們,她們一向很大驚小怪的,這點你又不是不知道。」妍歌拍著他的肩膀安慰。「其實你只是比一般男人秀氣斯文一點而已,還稱不上娘娘腔啦,別擔心啦。」 「最近管理組的主任一直注意我,弄得我每天心驚膽戰,昨天主任還突然問起我和你的關係,真討厭。」他撇了撇嘴。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們兩個只是普通的同事而已,沒別的呀。」 「那就好啦。哎,他們那些人就愛捕風捉影,傳些無聊的流言輩語來調劑生活,要怎麼傳隨他們去,別理會就好了。」她繼續放書。 「我猜主任是替何飛帆來求證的。」阿南輕聲而清晰地說。「我們平常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也許在別人的眼中會以為我們正在交往。據我所知,何飛帆暗地裡喜歡你很久了,所以找主任來探詢。」 何飛帆?妍歌側頭一想,有點印象的名字,好像就是那個像瓊瑤連續劇裡的樣板白馬王子。 她的確常常會在捷運站、附近餐館「巧遇」他,也常常會感受到他有意無意的目光,被男人注視的感覺很好,充分滿足她身為女人的虛榮感。 「妍歌,何飛帆得到了他要的答案,說不定很快就會對你採取行動了。」阿南笑著說,瞥見二樓兩個女同事又在對他們指指點點,於是給妍歌使了個眼色,轉身離開。 妍歌陷入了沉思,這陣子她的心幾乎都放在邵雍身上,思緒也都被他緊緊牽動著,完全忽略了何飛帆對她的好感。 如果真如阿南所說的,何飛帆會對她採取行動,她能接受他嗎? 她自嘲地笑了笑,或者一切都只是臆測而已,何必太自作多情了。 下班前一刻,花店的小弟送來了一束白玫瑰,指定要她簽收。 「謝謝。」她簽下自己的名字,疑惑地看著卡片上的字——「飛」。 她呆了呆,是何飛帆嗎? 她驚訝地望向管理組的辦公室,發現何飛帆正觀察著她收到花的反應,而整個管理組的人都圍在他身邊取笑打趣著。 她匆匆轉回視線,看見阿南對她擠了個鬼臉,一副「猜對了」的表情。 真的,何飛帆真的對她採取行動了,而且超乎想像的快。 下班的音樂聲響起,妍歌慌亂地收拾桌面,立刻抱著白玫瑰沖出圖書館,走出圖書館以後才發現外面下著毛毛細雨,她不肯回去拿傘,怕被同事取笑。 怎麼辦?她從來不曾收過男人送的花,這一束清香馥鬱的白玫瑰擾亂了她的情緒,弄得她慌張失措起來。 她低著頭在紅磚道上迷惘地走著,落在身上的細雨愈來愈大,淋濕了她的頭髮,她一手抱著花,另一手拿起皮包遮在頭上擋雨,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家,很想知道邵雍會怎麼想? 她渾身濕淋淋地沖進家門,把白玫瑰放在茶几上,咚咚咚地就往二樓跑,一邊大喊著:「邵雍、邵雍,你回來了沒有?」 她一下子推開了虛掩的房門,驀然間呆站住,她瞪大眼睛,驚望著房中兩個只穿著內褲的男人,一個是邵雍,另一個不認識。 妍歌猛然抽氣,刹那間發出一聲狂喊,這聲喊叫震住了她自己,也嚇住了兩個驚愕的男人。她倏地掉過頭,狂奔下樓,這一瞬間,她喪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慌亂地沖進房間,死死地把門鎖上。 剛剛看見邵雍的頭髮是披散著的,她狠狠地咬著下唇,從沒有看過他散下頭髮的樣子,那姿態性感得幾近曖昧,他們……到底剛剛做了些什麼? 邵雍很快地追下樓來,他輕拍著她的房門,輕聲解釋道:「妍歌,你誤會了,他是我的大學同學……」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帶男朋友回來的嗎?」她呼吸急促,拚命忍下胸口奔騰的怒意。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女朋友也不行!」她低聲呐喊,握緊了拳頭。 「天哪,他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只是淋了兩回來,兩個人剛好在房間裡一起換下濕衣服而已。」邵雍很有耐性地、溫柔地解釋。 妍歌咬著唇不發一語,她才不相信,哪裡就這麼湊巧,邵雍一定是騙她的,他怕被她趕出房子,所以一定是騙她的。 早知道他是gay的不是嗎?她怎麼樣也不該出現這種激烈的反應,否則邵雍一定會看出她的不對勁,她這種反應和嫉妒吃醋有什麼兩樣? 她平穩住呼吸,試著用瀟灑的語氣說:「沒關係,下次你帶朋友回來時,記得要把門鎖好。」 「妍歌,你從來沒有直接沖進我的房間過,是不是有什麼事急著想告訴我?」他靠在門板上柔聲問著。 妍歌發現自己的雙眼不知何時濕潤了,她拚命深呼吸,痛恨他在這個時候還這麼溫柔體貼,思緒條理還這麼明晰,他愈是對她溫柔,她的心就愈是難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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