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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虛無縹緲的前世預感,他無法告訴任何人,更不能告訴敏兒,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遺忘前塵悲傷憾恨的記憶,平靜地過完他的今生。

  他連自己都幫不了,任誰也都是愛莫能助。

  「別浦,你的態度變得很奇怪,你是不是……討厭我了?」辛敏兒直接往最壞處想,忍不住哭出聲來。

  元別浦坐起身,無奈地把她攬進懷裡。

  「敏兒,別胡思亂想,我只是太累了。等我休息幾天,你也做完專題報告以後,我們再計劃出國玩的事,好嗎?陸他輕哄著。

  「好。」辛敏兒破涕為笑。「明天是我的重要日子,你來不來?順便看看你的成果,好不好?」

  元別浦笑著點點頭。

  「這塊玉看起來是有靈性的。」她把他胸前的玉韘托在手心細細觀察,沁色的地方似有光影流動,詭魅得令她不安。「別浦,你一定要拿去淨化過再戴好嗎?我總覺得這古玉有些邪氣,不淨化乾淨會害了你的。答應我?」

  「好。」他言不由衷。什麼邪氣的說法,他是從來不信的。

  不過,他確實必須擺脫前世的記憶糾纏。不管寧越和「靜閩郡主」之間曾經有過什麼樣動人的戀情,都與元別浦無關。

  他是元別浦,懷中的女友是辛敏兒,他不能讓屬於寧越的前世記憶混淆元別浦的人生。

  或許,玉韘的問題不在於淨不淨化,而在於他根本不該拿回它,因為那是屬於寧越和「靜閩郡主」的東西,不是元別浦的。

  玉韘的命運應該是長眠地下,入土為安。

  他不該驚擾。不該。

  「寧越,救我——」

  這已經是元別浦記不清第幾次聽見這個聲音了。

  聲音似遠似近,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耳畔呼喊,總是令他的心隱然絞痛。

  他起身吞了一顆安眠藥,強迫自己入睡。

  他希望不要有夢,不再做夢,但是,夢還是來了。

  靈魂離開了身體,像化作羽毛般飛了出去,穿過黑夜迷霧,仿佛電影般疾速地掠過一些片斷,那些屬於寧越的悲歡歲月。

  四周忽然靜下來,靜得除了自己淩亂急促的喘息聲外,其它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他驀然睜開眼睛,似曾相識的熟悉和寒冷迎面撲襲而來——

  十一月的冬夜,入夜後的樹林裡凜寒刺骨。

  寧越把火起得壯烈,驅走了一些寒意。

  「很冷嗎?」他把盔甲、戰袍和弓箭卸在一旁,用力擁緊宮六如,以自己的體溫溫暖她顫抖的身軀,暖著她冰涼的雙乎。

  「不冷,你的身體很暖。」她貼著他的身體,臉頰磨蹭著他的胸膛,傾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

  「餓嗎?如果餓了,我想辦法弄東西給你吃。」他輕輕梳理她散亂的鬢髮。

  「不,我不餓。天快亮了,等天亮以後再說吧。」她涼涼的指尖柔柔地撫過他臉頰上幹掉的血跡,然後停在他的耳朵上,溫柔地擰住他的耳珠。

  寧越抬頭仰望天上那顆閃耀著紅光的惡星,它像豺狼兇狠的目光般,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們。

  「六如,等天亮以後,我立刻帶你回我的家。」他不安地抱緊她,力道重得令地生痛。

  「你的家?」她困惑地抬眼看他。

  「是,我的老家。」他低下頭凝視著她,溫柔地扯唇一笑。

  「我很小就離家了,老家有我爹娘,還有一個妹妹。」

  爹娘……宮六如想起已葬身王宮的父王和母后,心像撕裂般痛楚。

  「我跟著你,你去哪兒我都跟你去。」她抓住他的手放在頰邊,如今,寧越是她此生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跟著我過的是平民生活,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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