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齊晏 > 一寸金 | 上頁 下頁 |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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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王府外停著一輛馬車,宮元初一手搭著風竺的肩膀慢慢走出王府。 雖然膝骨的傷已大致痊癒,但為了避免後遺症,他仍不敢過於走動或使力。 「元初,何必急著回去,你的腿傷還沒完全好,多住幾日也無妨啊!」淩芮玄親送他們出府。 「不用了,你與香淳公主的婚期不是已經訂了嗎?接下來你們蘭王府可有得忙了,我這個外人也不便再打擾,反正我現在已經可以行走了。」 踩過微濕的石板地,宮元初慢慢坐進馬車內。 「風竺,要是你的新主子欺負你,只管告訴我。」淩芮玄看著風竺笑說。 風竺淡淡一笑。 「既給了人家,就是人家的了,新主子好與不好,哪有找舊主子訴苦的道理。」 淩芮玄一時語塞。 風竺沒再看他,見宮元初坐定了,便關上門,命車夫起行。 「等一等!」宮元初掀開車簾,愕然問她。「你不上來?」 「我是奴婢,怎能與主子同車而坐,自然是隨車而行。」風竺笑了笑。 「你上來。」 宮元初推開車門,看著她。 風竺猶豫著,不由自主地看了淩芮玄一眼,忽地被宮元初伸手抓住手臂,一把扯上了車,跌坐在他的身側。 「少爺,使不得!」 風竺吃了一驚,連忙起身。 「走吧!」宮元初用腳踢了踢門板。 馬車一催動,風竺重心不穩,又跌坐了回去,半個身子就正好坐到了宮元初的腿上,她困窘地急忙移到另一側端身坐好,尷尬得臉頰泛紅。 「原來你也是會臉紅的啊……」 宮元初凝視著她羞急的神色,笑意漸濃。 「少爺這麼快就開始欺負人了!」她又窘又羞地嗔視他。 「現在還沒走遠,你要找芮玄告狀嗎?」 他雙臂環胸,輕笑道。 「原來宮少爺是個輕浮的主子,大爺從不會這樣戲弄丫鬟。」 她掀起簾子,見淩芮玄還站在原處目送著馬車走遠。 離開生活了八年的蘭王府,離開了那麼多熟識的姊妹,她的心裡有說不出的心酸和難受,原來還對淩芮玄有些戀眷,但一想到他如此隨意地決定了她的命運,對他的那份戀眷便轉化成了怨懟。 對她而言,能成為淩芮玄的侍妾才是她最好的人生結局,但命運捉弄人,身為蘭王府四大丫鬟之首,沒想到卻是命運最糟的一個,教她心中怎能不怨? 「我和芮玄不同,從現在起你要學著習慣我。」 他深瞅著她,淡淡調侃。 車簾軟軟地從她指間垂下來,她轉頭望向宮元初,雖然服侍過他好幾日了,但他俊美的面容和帶著點謎魅的氣質總是一次又一次地降服著她,一次又一次地令她怔然失魂。 然而服侍主子時是不應該這樣恍惚分心的,秦姑姑在教導她時也曾再三叮囑過。 服侍玄大爺時她並不曾出過差錯,但是服侍宮元初卻大不相同,尤其服侍他梳洗更衣時,總會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更有一種沒來由的不安感,思緒時常恍惚不定,總是不能保持冷靜。 「今後少爺就是我的主子,我一定會好好服侍少爺。」 風竺閉眸深呼吸,近乎虔誠地說出這句話。 她明白,自己將來的人生故事,是好是壞,全都系在這位宮少爺的身上了。 「如果你夠忠誠,心中只有我,我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宮元初支著下顎,黑白分明的眼眸深深凝覷著她,充滿笑意。 風竺怔了怔。忠誠?心中只有他? 身為奴婢本當如此,要她做到這兩點絲毫不難,但光只是這樣他就願意給她所有她想要的東西? 是他太隨便還是太大方? 還是……她根本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我會竭盡所能,盡心盡力服侍少爺。」 她還未摸清新主子的脾氣,只得謹慎小心應對。 宮元初仔細看著她,見她梳著少女雙髻,髻上各飾兩朵小巧的珠花,兩鬢抿得整整齊齊,粉雕玉琢,柔美姣俏,活脫脫就像尊精緻的瓷娃娃,他忍不住伸手拂亂她的鬢髮。 風竺不料他有此舉動,驚叫了一聲。 「少爺,你怎麼作弄起我來了!」 她微嗔,急忙推開他的手。 「我家沒有蘭王府那麼大的規矩,你也不是人偶,自在一點。」 他喜歡看她慌張失措的模樣,更加靈動可愛。 「原來少爺不只輕浮,還頑皮得很呢!」風竺忙用手指將鬢髮梳理整齊。 怎麼一離開蘭王府,這位宮少爺就不那麼溫和守禮了? 「你跟了芮玄多久時間?」他問。 「去年中秋到現在,就快要一年了。」 「一年這麼長的時間,你貼身侍候芮玄,他竟沒有動心收你為侍妾?」到底是她有問題還是淩芮玄有問題? 「大爺不喜歡我。」風竺澀然一笑。「他說對我的感覺就像姊姊妹妹,所以沒辦法納我為妾。」 「你長得像他的姊妹嗎?」 他曾見過芮豔和芮敏,並不覺得風竺有什麼地方與她們相像。 「大爺這麼說也是不忍心害我太傷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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