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齊晏 > 一寸金 | 上頁 下頁 |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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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竺見到感情深厚的姊妹們,心中的失落與難受便不再隱藏了。 「莫不是你做了什麼讓大爺不高興的事?」花竽疑惑地看她。 「應該沒有,我相信沒有。」風竺蹙眉搖頭。「大爺從來沒有責駡過我,我相信他就算想挑也挑不出我的錯處來。」 「一旦你出了蘭王府,可就回不來了呀!」月箏眼中難掩憂色。 「我知道,所以我心裡也慌。」 風竺靠著山石坐下,長歎一聲。 「想不到大爺竟是如此薄情之人。」雪笙冷冷地說道。 風竺澀然一笑。「難怪老夫人常說世間沒有多情男子,那些戲文裡的多情男子都是寫來安慰女子的。」 「秦姑姑不是曾經說過,當年王爺為了迎娶老夫人,耐著性子一遍遍地去求親,一遍遍地被老夫人推拒,直到第七次才真正感動了老夫人,讓老夫人應允親事,沒想到成婚後才三年,王爺就又立了側室,移情別的女子去了。看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蘭王府的男人都薄情。」花竽感歎地說道。 「那老夫人怎麼都還要我們去服侍蘭王府的男人,還告訴我們能當上蘭王府男人的妾室是身為奴婢最好的命運?」月箏皺眉不解。 「老夫人這麼說倒也不假,誰讓咱們出身低賤呢?」雪笙淡漠地一笑。 「這件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真不知道她會氣成什麼樣子?」 風竺苦惱地支著額,暗暗心焦。 雖然老夫人隱居在閣樓裡,但總會暗中派秦姑姑關切她們,所以要不了多久,老夫人肯定就會知道這件事了。 「大爺是認真的嗎?還是和宮少爺說笑呢?」月箏迷惑地問。 「自然是認真的,明日一早宮少爺要回府去了,我得跟著他走,以後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你們了。」 風竺眼中酸楚,語音漸漸哽咽。 三人一聽她這麼說,也不禁傷心起來,但再多的不舍和傷感都無法挽回事實,也只能無言,對坐垂淚…… 黃昏將近,天色既陰且沉,細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 風竺在房中收拾著衣物,一個丫鬟哪裡能有什麼貴重物品或是必要之物,幾件衣物和釵飾整理好,也就只是一個小小的包袱而已。 十歲進蘭王府至今,竟沒有多出多少東西來。 回想這八年當中,老夫人和玄大爺雖然常有賞賜,但賞的幾乎都是吃食細點,一入口便沒有了,真正的珠寶貴重等物是不會用來賞給丫鬟的。 對風竺來說,只有花竽、雪笙、月箏幾個姊妹間互贈的小物才是她的珍寶。 她慢慢將童年時和姊妹們一起用草編的蚱蜢、蜻蜓,還有學針繡時每人繡給對方的手絹、香囊小心地收進行囊,這些東西雖然泛黃陳舊了,卻是什麼都比不上的珍貴寶物。 東西很快就收拾完了,她抬頭望著窗外,見雨滴竹梢,心中更覺淒涼。 幾個大小丫頭擠進了她的房裡,臉上的神色都是同情不舍的。 「竺姊姊,你這一去還會再回來嗎?」小丫頭稚聲稚氣地問。 「問這是什麼傻話,當然不可能了。」 風竺輕拍她的頭,勉強笑了笑。 「竺姊姊,你到底是犯了什麼錯,為什麼大爺要把你許給外人?」 二等丫鬟彩雲眼中盡是不舍之情,她以為風竺成為主子爺的妾室只是早晚的事,竟沒想到事情有了這般變化。 「竺姊姊沒有犯錯,恐怕就是人巧得過了頭,才教人家宮少爺看上了。」另一個二等丫鬟彩霞說道。 風竺靜默片刻,淡淡地苦笑了笑,低頭對著小丫頭們說:「我走了以後,彩雲和彩霞就是大爺屋裡的大丫鬟了,你們都得聽她們的吩咐,知道嗎?」 「知道了。」小丫頭們頷首點頭。 彩雲握了握風竺的手,輕聲說道:「竺姊姊,那宮少爺聽說出身侯門之家,你服侍了他幾日,應該也知道他是個極俊雅的男人,論出身和人品都不算太委屈了你,大爺把你許給宮少爺並不算壞事,大爺也算是用了心的。」 「許給宮少爺?」風竺失聲一笑,冷冷說道:「你當我是出嫁嗎?大爺是把我送給宮少爺,不是許給宮少爺。到了宮府,我還是個奴婢丫鬟,可不是去當主子的,只不過服侍的人從大爺變成了宮少爺而已。」 彩雲和彩霞愕然對望了一眼,心裡都為她不平。 蘭安郡王府是皇族宗室,宮府不過是襲了個忠靖侯之爵,兩府地位差上一大截,風竺進了宮府以後不論為妾還是為奴,恐怕都比蘭王府裡的二等使喚僕婢還不及,對一向心高志大的風竺來說無疑是一大打擊。 「不要擺出那種表情,我可不要你們的同情可憐。」 風竺微微一笑,笑容卻如雪一般的冷。 忽聽得屋外一陣步履紛亂,一個小丫頭匆匆奔進來喊道—— 「竺姊姊!老夫人來了,在前廳和大爺說話呢!彩雲姊、彩霞姊,怎麼你們都在這兒,難怪大爺叫人沏茶沒個人應聲!」 風竺大吃一驚,老夫人一向隱居在後花園的閣樓裡,無事不會踏出閣樓一步,就算是元宵、中秋這樣的大節日,她也從來不出現,此時竟然冒雨來到這裡,必然是為了她的事而來! 她急急忙忙趕到前廳,彩雲和彩霞也趕忙沏茶去。 一踏進廳門,風竺看見老夫人坐在廳上,秦玉蓉侍立在側,一見到老夫人那張清瘦陰冷的臉孔,她的心口就怦怦急跳起來,立刻上前跪地請安。 「說吧,你做了什麼錯事惹得大爺不高興,要把你攆出蘭王府?」 老夫人雙眸盯著她,帶著質疑的口氣。 「老夫人,我沒有……」風竺慌忙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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