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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現在有一朵花讓我更感興趣。」他淡笑。

  「花?你一個大男人玩什麼花?」太子感到荒謬的怒眼瞪著他。

  「其實她是一個女人,不過也是一朵解語花。」他悠然笑道。

  「因為一個女人而不敢做大事的男人最無用了!」太子沒好氣地怒駡。

  「很遺憾我沒有太子爺的英雄氣魄。」淩芮希深深吐息,認命似的。

  「你已經是我最信任也最能讓我放心的人了,你現在抽身而退,要我怎麼辦?真的就這樣把『藏寶圖』再放回父王的密匣裡?」太子滿臉不甘心的神情。

  淩芮希微勾唇角,審析著不見絲毫痕跡的「藏寶圖」,久久方道:「太子爺,這張藏寶圖皇上始終藏著而沒有試著解開它,其中緣由你可知道?」

  太子哼笑了聲。

  「父王才不屑那些前朝寶物,他相信自己有能力開創盛世,但是……現在離盛世還差得遠……」太子硬是把對皇上的埋怨和批評吞進肚子裡去。

  淩芮希知道太子的隱憂在哪裡,因為將來他是要接皇位的人,當今皇上的腐敗和負債他都必須全部承受。

  「太子現在想怎麼做?」他歎口氣問。

  太子抬眸盯著他,認真地說:「芮希,你難道不想看一看這張藏寶圖裡究竟寫些什麼嗎?」

  淩芮希深深一歎。這就是人性的弱點。「藏寶圖」裡究竟寫著什麼他當然很想知道,但是又怕知道以後無法全身而退。

  「芮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解了藏寶圖的謎再說!等看了藏寶圖以後,我讓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幫我。如果解得出寶窟的謎團,挖寶藏的重任我還是可以交付給你。」太子低聲引誘。

  「太子爺,一旦看了以後,即使把藏寶圖放回密匣也沒用了,皇上知道了還是會下旨追查到。」淩芮希淡淡蹙眉。

  「如果真的確實有寶藏,我一定會據理力爭,請旨開挖。」太子依然是不屈不饒的態度。

  「好吧。」淩芮希從桌案上找來一支筆,在倒了杯清水,用筆蘸濕,在紙面輕輕掃過去。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凝視著紙面。漸漸地,看到細密的字跡慢慢浮現,但是看起來並不甚清晰。

  淩芮希端過燭臺,把紙放在燭臺上慢慢烘烤,字跡便愈來愈明顯了。太子屏息地看著微小的娟秀字跡,緊張地低聲從第一行念起,念了幾行,驀然驚瞪雙眼,爆出一聲粗吼——

  「這是什麼東西?這根本不是藏寶圖!這是情詩!」

  淩芮希只看第一句就看出來了,他驚訝得無法理清紊亂的思緒。

  藏寶圖上為什麼會是情詩?

  宿昔不梳頭,髮絲披兩肩。
  婉仲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始欲識郎時,兩心望如一。
  理絲入殘機,何語不成匹!
  夜長不得眠,明月何灼灼。
  想聞歡喚聲,虛應空中諾。
  儂作北辰星,千年無轉移。
  歡行白日心,朝東暮還西。

  盯著紙面上無比秀雅細緻的字跡,還有一句句甜蜜的詩句,他心中浮起了奇異的念頭。

  有些事情……不對勁。

  初次見到香靈夫人,花竽就被她宛牡丹盛大的豔麗懾住,雖然已近中年,仍精心妝飾姿容,肌膚一點細紋也沒有,看起來就像三十許人,她似乎有點明白為何香靈夫人能從老夫人手裡橫行奪走王爺的寵愛了。如此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很難不都男人心動。

  「奴婢花竽見過太太。」她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上前恭謹地見禮。

  香靈夫人斜斜地瞟她一眼。

  「原來四爺喜歡你這種楚楚可憐樣兒的。」她緩緩地喝著迎月沏上來的茶,看著花竽的眼神有說不出的嫵媚與淩厲。

  錦荷在一旁微微冷笑道:「太太不知道,四爺還很喜歡跟她下棋呢!她是會讀書寫字的,四爺喜歡得很,喜歡得都把她叫在身旁一起吃飯了,哪像我們這些不識字的粗人,讓四爺見了就厭煩。」

  花竽全身寒毛刹那間都緊張地豎起,明知道錦荷字字諷刺,甚至有意在香靈夫人面前刻意挑撥,但她卻語拙得不知該如何回應。

  「錦荷,我們這些粗人怎麼配跟老夫人親手調教的四大丫鬟並論呢?是我們不夠好就不能怪人家太好。」迎月含笑說道。

  「人家可是咱們蘭王府裡聲名遠播的四大丫鬟,哪個主子爺不寵著?多說幾句就是咱們嫉妒了,眼紅了。」梅琪冷冷淡淡地說道。

  香靈夫人眼底有冷冽的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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