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齊晏 > 無物似情濃 | 上頁 下頁 |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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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雪見她們兩人慢慢走遠,「瀛洲榭」只剩下他和趙晚余時,眼中的情緒便赤裸裸地不再隱藏了。 趙晚余第一次看見駱雪身穿正式朝服,明黃色是南周國最尊貴的顏色,朝中從國君到大臣的朝服一律以黃底繡金線的衣飾為主,而這身金黃的朝服更將駱雪身上尊貴的氣勢揮灑得淋漓盡致,幾乎迷花了她的眼。 「你可憐她們?」 他攢眉審視著她,忽然問道。 趙晚餘怔愕回神,想了想才知道他問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們只是你豢養的女人,你又不愛她們,她們當然可憐。」他剛才果然聽見她說的話了。 趙晚餘微蹙眉心,並沒有太大反應。 「怎知道我不愛?」他挑眉揚著嘴角。 「我就是知道。」她淡然地回答。 「那麼有自信?」他流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迷人笑容。 「如果這樣叫愛,那你根本就是個不正常的男人。」 她只是說實話,並不是故意想要激怒他。 但是,駱雪毫無意外被觸怒了。 「好,那你認為怎麼樣是愛?你愛過誰?」他的眼眸犀利起來。 趙晚余聞言一怔。 她並沒有愛過誰,怎會知道愛是什麼?可是她不知道愛是什麼,又怎麼會那麼篤定他不愛那些侍妾?他反駁得沒錯,她哪來的自信? ……不,她自己雖然沒愛過,但總是見過真心相愛的人。 「看我爹愛我娘的方式就知道了,和你對待女人的方式根本完全不一樣!」 她忘了,身邊就有最好的例子。 「哪裡不一樣?」他咄咄逼人。 「當然不一樣!我爹只有我娘一個妻子,兩人一直都很恩愛,我娘為了不能替我爹生下兒子,便買了瑛娘想給我爹當側室,希望瑛娘能代替她為趙家傳宗接代,但我爹從來不肯同意納瑛娘為妾,所以膝下只有我一個女兒。我爹就算和我娘吵架,也會回房和娘共睡一床,從不會因為賭氣分房。我娘病了,他便急著四處找好藥來給我娘醫病,我爹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 她說著說著,忍不住掉下淚珠,思念父親的心情頓時崩解,逸出壓抑的啜泣。 駱雪沒想到她會忽然哭出來,一時間怔愕無語。她傷心脆弱的眼淚令他無措,也揪住了他的心。 要怎樣才能讓她不再掉淚?不再傷心難過? 「不要哭了。」 他深深蹙緊眉頭,猛然將她擁進懷中。 她明明是那麼嬌小柔弱,卻有著一副堅強的性子,明明是豔冠群芳的玫瑰,卻硬要伸出小小的花刺紮人,她是一個那麼矛盾的女人,卻有辦法讓他行為失常,方寸大亂。 趙晚餘埋首在他的胸膛內哭泣,當心情慢慢平復時,才漸漸感受到了他的體溫、他的氣息和他的心跳。 她的心口深深一悸,慌亂地從他懷裡逃脫出來。 駱雪愕住,與她凝然互視。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寧靜得只聽得見兩人劇烈的心跳。 「你不是想見爹?」 良久之後,他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她倏然看向他,心頭霍然一亮。 「你答應過我會帶我去看我爹的!」她並沒有忘記他的承諾。 「當然。」他若無其事地轉開目光。「你想去,我現在就帶你去。」 駱雪冷冷淡淡的溫柔和突然的主動讓她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不懂,他是真心的嗎? 「不跟來嗎?」 他明白她的疑惑,轉身逕自步下石階。 趙晚餘極力壓住心頭的忐忑悸動,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通往大牢的過道上,陰暗、幽閉和寂靜的感覺讓趙晚餘深感恐懼,她不由自主地扯著駱雪的衣角,幾乎緊貼著他走。 「這個地牢已經夠乾淨了,用不著害怕吧?」 駱雪淡淡一笑,直接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裡。 「富麗堂皇的五鳳府地底竟然有一個黑暗的地牢,可見主人的心也是一般黑暗。」 她用力把手從他掌心抽走,想到父親就被囚禁在這座陰暗的地牢裡,她就無法平靜面對他。 「五鳳府的地牢已經是世上最明亮的地牢了,可見得主人的心也是一般的明亮。」駱雪用她的暗諷回敬她。 「還要走多久?」她冷瞪他一眼。 「這條過道通往地底下,要經過重重鐵門,才能抵達囚室,囚室有十數間,目前只關著你爹一個人。」他說話的聲音在幽閉的空間裡回蕩著。 趙晚余對父親的思念和心疼,讓她急著想見父親一面,急著想知道父親是否安好,不自禁地加快了腳步。 終於來到那一排囚室前,她慌急地尋找著父親。 「爹——」 囚室內,趙繼正盤膝而坐,一臉的煩躁,仿佛想定下心卻定不下來,突然聽見趙晚餘的聲音,他驚愕地站起身,滿臉不可置信。 「晚餘?!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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