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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我不管你到底受過幾次槍傷,以前你是怎麼痊癒的我管不著,可是現在我非要你聽醫生的話不可,你幹嘛管這個鋼架難看不難看,萬一以後你的手廢掉了,那才叫難看!」云云凶巴巴地吼。

  「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不能讓暗算我的人得逞?」

  「拜託你別亂動好不好?」云云強硬地將他押回床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聽醫生的話,我不管你以前怎麼受傷過,但是現在既然是我在照顧你,你就得聽我的,把傷治好比較重要,那些幫派裡的事能不理就不要理了。」

  「那是不可能的。」臧臥臣的眸光忽然變得淩厲。「我一定要查出狙擊我的人到底是誰,我無法忍受這種被人算記得感覺。」

  云云咬著唇,眉心憂慮地蹙起來。

  「你想怎麼做?」她只希望他能離開那個黑暗世界越遠越好。

  「先離開這個診所,找個隱密的地方藏身。」

  「你傷成這樣怎麼能行動?」云云以異常擔憂的目光徵詢他。「江崎醫生替你注射了止痛藥,所以你現在不會覺得傷口太痛,可是一旦藥效過了,你會痛得受不了的。」

  「流氓是靠闖江湖的血度日的,如果這點痛都不能忍受,憑什麼能在幫派裡呼風喚雨。」他冷嘲地笑。

  「你非要這樣不可嗎?」她握住他的手,直直望進他的眼裡。

  「放心,再可怕的痛我都忍受過,這點小傷真的不算什麼。」他溫柔地拂去掉落在她蒼白頰畔的髮絲,長指輕輕摩挲著她細緻的輪廓。「別擔心,等我把自己安頓好了以後會跟你聯絡。」

  「你想去哪裡?我們一起去。」云云瞅著他,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不行。」他冷聲拒絕。「這次的狙擊行動死了六個人,其中還有三個人不是本國人,在這次的槍擊事件裡,唯一存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所以警方現在一定全力要把我找出來結案,我現在連自保都有困難,根本沒有保護你的能力,你跟著我太危險了。」

  「這種話你應該一開始就跟我說,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晚了?」她咬住下唇,怨怪地凝望著他。

  臧臥臣靜靜地與她對望。

  「我這種人 果然不適合你這種女人。」他蒼涼地一笑。

  「怎麼會呢。」云云露齒而笑,深深吸口氣,輕柔地說。「我倒覺得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云云竟願意相信他們兩人是天造地設,臧臥臣聽了這話竟感到有些酸楚。

  遠方傳來一陣警笛聲,臧臥臣警戒地側耳傾聽著,直到警笛聲漸漸遠去,他才松了口氣。

  「再不離開這裡,我遲早會被警方逮捕,你能不能用你的名義去幫我租一部車子?我非走不可了。』他下床,準備打包隨身物

  「用不著租車,我的車子就停在診所後面,我開車載你走。」云云打開櫃子,迅速利落地把止痛藥、消炎藥丟進手提包內,一邊飛快地說:「換洗衣物、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等到了路上的便利商店後再買。」

  「不行。」他沉下臉。「你回家去,把車鑰匙留給我就行了。」

  「不。」她更堅決地搖頭,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扶他。

  「我身上背著三條人命,萬一逃不過警方的追捕,你也會跟著受到牽連,我不希望害了你,明不明白?」他推開她,拒絕她的攙扶。

  「明白呀,受牽連就受牽連,有什麼關係。」她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可以擁有清清白白、於乾淨淨的人生,何苦為了我犯下藏匿殺人犯、幫助殺人犯逃亡的罪名。」他的眼神微寒,不為所動。

  「我不在乎,要抓就一起抓,要關就一起關,要死就一起死。」她的語氣執著,臉上的神情卻是雲淡風清。

  「不要把話說得那麼煽情。」臧臥臣惱怒自己幾乎被她打動。

  「你覺得煽情?」云云把雙手於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在她手心熾烈的心跳,如同歎息似地說著。「不管做什麼都要兩個人在一起,既不孤單也不會寂寞,這樣不是比較好嗎?」

  臧臥臣怔忡地望著她那雙無限依戀的眼瞳出神,思緒仿佛不知飄向何方。

  「我沒有料到你是……這種女人。」他深深凝睇著她,深邃的眼眸宛如燒灼般地晶亮。

  「什麼『這種』女人,聽起來很不屑似的。」她嘟囔著表達抗議。

  臧臥臣低下頭,靠著她的前額輕笑出聲。

  「你不仔細想清楚?現在做的決定也許將來會後悔。」

  「將來是將來,將來那麼遠的事我不想,我只知道現在的我非常清醒,這輩子從沒有比現在更清醒過。」她誠摯、真切地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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