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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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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將昏未昏之際,隱隱約約有道微微的、柔和的光亮晃進他昏蒙的視線裡,他勉強凝住視線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塊寫著「水雲間甜之屋」的招牌,暗巷中唯——一盞亮著的燈光,像被遺忘在黑暗中的溫暖的光。 臧臥臣的心臟像被攫住了似的幾乎要窒息,他知道自己再這麼失血下去就快死了,一感覺到死亡在即,他渴望看一眼在他生命中唯一出現的那道光亮。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用染滿鮮血的手按下手機的快速撥號鍵。 電話在響了兩聲後接通,他聽見如絲般的聲音輕柔地喚著 他的名字,他卻無力發出一絲聲音來回應,只能勉強擠出幾個字——「水、雲、間」……就已到了他體能所能支撐的極限了。 他背靠著牆緩緩滑坐在地上,腦子逐漸空白,手機無意識地滾落在地,電話裡清悅的喊聲離他愈來愈遠,最後終於昏迷了過去。 「水雲間甜o屋」,因為瀛瀛曾經帶她去吃過蜜豆冰,所以云云知道那間甜品屋在什麼地方,當時瀛瀛還開玩笑,說這間甜品屋根本是為了她而開的。 飛車趕到「水雲間甜之屋」時已經接近午夜了,云云跳下車,連車門也沒鎖,就沖進如死般的淒寂巷弄裡急奔搜尋著,想起臧臥臣電話中微弱嘶啞的聲音,她的一顆心就緊張得快跳出來。 一路上,她腦中雖然已閃過無數可怕的想像,但是一看見倒生血泊中的臧臥臣時,仍驚得魂搖魄蕩,遍體生寒,無法相信自己眼中所看見的景象。 臧臥臣死了! 她渾身像被冰凍住,膝蓋虛軟得幾乎跌倒。 「不行!你不能死!不可以死」她驚駭地哭喊出聲,一邊撲上去抱住臧臥臣,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的血很快就染濕了她的衣服。 「不要死不要死——」 死亡的恐懼在她心底狠狠擊打著,她惶急地查探他的鼻息和傾聽他的心跳。 雖然氣息微弱,心跳緩慢,但至少可以確定他沒有死,是活著的。 她驚慌得手足無措。, 快!快救他,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著!」 云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霍然站起身,使盡全力把臧臥臣高大的身軀撐起來,用她自己都難以想像的力量把臧臥臣奮力扛抬上車。 聽見遠處傳來的警笛聲,云云的心重重驚跳一下,她匆促地踩下油門,往醫院飛馳而去。 一路上,她瘋了似的按喇叭狂飆,背上直冒冷汗,抓著方向盤的雙手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但想救活他的念頭卻令她的思考能力變得格外清晰。 臧臥臣受的是槍傷,如果送醫院必定會引起警方關注,她不知道在臧臥臣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他黑幫堂主的身分畢竟特殊,她不希望救活他以後卻要吃上人命官司。 快!快!她心急如焚,拼命催自己想出一個辦法! 繼父!她對自己大喊。對了,找繼父熟識的醫院,繼父的人脈關係一定可以幫得上忙! 她手忙腳亂地在皮包裡找到手機,著急地撥打繼父的電話,她一面回頭看著臧臥臣,見他仍然昏迷未醒,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蒼白得發青時,她的一顆心就疼得快要碎裂。 電話接通了,她聽見繼父低沉而嚴肅的聲音。 「爸,我是云云,有件事能不能請你幫忙?」為了救臧臥臣,云云第一次破例打電話找繼父要求幫忙,更是第一次開口喊一聲「爸」。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她聽見繼父清了清喉嚨,語氣感慨地說道:「會讓你開口求我幫的忙,大概是不太簡單的吧」 「我有朋友受了槍傷。幫我救他!」事發突然,以救臧臥臣的生命為第一優先,因此云云不想拐彎抹角解釋些什麼,直接坦誠相告。 「你和那位朋友的交情到什麼地步?」木谷義郎歎了口氣問。 「我們很親密,而且我已經決定嫁給他了。」云云急切地說道。 「你媽知道這件事嗎?」木谷義郎很明顯吃了一驚。 「我的朋友快死了,能不能先救他要緊,這些以後再說」云云心亂如麻,焦急地狂喊。 「好吧,你把他帶到江崎診所來、江崎醫生是我的好友。」 「謝謝你……」云云頓了一頓,低聲說:「謝謝你,爸。」 她聽見木谷義郎無奈的歎氣聲,不再多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直到此刻,驚慌無措的心才終於找到了一個方向,她微微鬆口氣,緊懸的情緒驟然鬆懈下來,眼淚就止不住地顆顆滾落,她深抽一口氣,回頭望了臧臥臣一眼,再也忍不住地痛哭起來。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即將失去心愛男人的恐懼,第一次願意付出一切來交換他的生命。 只要他活著,她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江崎診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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