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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云云淡淡地笑,這種感覺就像喝著碳燒咖啡一樣,很苦,但其中的甘醇滋味只有她才能體會。

  「不跟你聊了,我該去上班了。』松本靖子撚熄煙蒂,拎起皮包站起身。「臣哥回來以後麻煩你帶話給他,就說我已經把馬利安頓好了,也幫他申請了一支手機,那,這是馬利的手機號碼,記得幫我交給臣哥。」

  云云看著松本靖子放在茶几上的一串數字號碼,被動地點了點頭。

  松本靖子正要跨出大門,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正視著云云。

  「勸你別太快愛上臣哥,否則一旦發現他無法回應你的愛時,你會痛不欲生的。」

  她幽幽地笑說。

  云云完全被震懾了,松本靖子的話帶給她無比的衝擊,她怔愕地呆望松本靖子離去的背影,一瞬間明白了些什麼。

  是因為臧臥臣,才會讓松本靖子的聲音中充滿了深沉和哀愁嗎?

  她忽然感到強烈的心慌,仿佛看見深沉與哀愁正朝她面對面地走過來。

  不!她急切地閃避著。

  松本靖子的勸告來得太遲,就在她的日子過得索然乏味時,臧臥臣突然像激狂的旋風般徹底顛覆了她簡單平靜的世界、帶給她天旋地轉的震撼,他用屬於他自己的方式擅自入侵她的身 心、她的生命,她早已經避無可避地愛上他了,明知那一顆心即 將沉淪也無力可以挽救。

  在她二十九歲這一年,愛神才姍姍來遲,她也才終於真正認識自己,真正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她不想失去這種強烈存在的感覺,即使愛上臧臥臣將會灼傷她自己,她也不願再回到以前那種無風無瀾的日子了。

  曾經有過一段長久的模糊戀情,最後無疾而終,現在愛神狠狠地來敲門,她決定不再緊閉心扉了,想選擇自己所愛;唯一的辦法就是勇敢地去愛,她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不想讓自己深陷流沙般的迷惘和惶惑之中。

  不管等在前方的是什麼樣未知的命運,她都相信自己能在幽暗中找出屬於她的那一道光亮。

  減臥臣從來沒有過有人等門的經驗。

  云云斜倚在沙發上舒眉熟睡,裹在他睡衣內的身軀蜷縮著,隱約看得見慵懶的曲線。

  他脫下滿是煙味的風衣,隨手往地上一扔,小心地在她身前蹲下,凝望那張柔美細緻的臉龐,他在她優柔甜淨的臉上看到一種他在所遇過的女人身上看不到的東西,令他感到純粹的心動,胸口熱熱的發脹起來。

  她沒有離開,一直待在這裡等他回來、多少年來,他一直渴望這種被心愛的人等待的感覺,感覺自己被真實地擁有,不再只能冷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女人當他床上的過客。

  在充滿她香甜氣息的屋子裡,令他想擁有她的渴望更加強烈,她像一座無人開發過的豐富礦藏,正等著他慢慢去發掘。

  熟睡的云云掙動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看見臧臥臣,倏地彈坐起來。

  「你回來了。」她的語氣像等丈夫回家的妻子那般再自然不過。

  臧臥臣注視著她,淡淡地問:「為什麼沒回家?」

  「我想跟你說的話還沒有說完,而且我也還有很多問題沒向你問清楚。」她的眼神無比認真。

  「我在今晚的談判會上已經說太多話了,現在只想休息,我叫文朗先送你回家,有什麼話以後再問。』他今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黃梓鷹相信他幫他牽銷贓的線並沒有別的意圖,談判完之後為了答謝彭文雄當公證人,還特地陪他到銀座尋歡作樂,可在累得只想躺下睡覺,什麼話都不想說。

  「你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等了他一整夜,這個問題她非問清楚不可。

  「什麼問題?」

  「我是你的床伴還是你的女人?」她的神情像出題考學生的老師。

  臧臥臣聳了聳眉,唇角泛起微笑。

  他在她身旁坐下,清楚回答:「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

  云云敏感地嗅到臧臥臣身上淡淡的煙味和香水味,這意味著在她等門的這段時間裡,他可能樓抱過另一個女人。

  這種感覺讓她非常不舒服。

  「如果你把我當成你的女人就別趕我走,我現在不想回家。」

  她偏過臉直視著他,像個撒嬌耍賴的小女孩。

  「你不回家想幹什麼?」他伸出手指,玩弄她光潔小巧的下巴。

  「我想陪你。」她鼓起勇氣,試著把氣氛拉得親密一些。

  「我的欲望已經累慘了,沒有力氣陪你。」臧臥臣刻意曲解她話中的涵義。

  「我不是那個意思、」云云生氣地低喊。「你告訴我,你對『我的女人』到底作何解釋?」

  「你想要什麼解釋?」

  他慵懶自若地看著她。

  「我對男女關係的認知只有兩種,一種是情侶,一種是夫妻,你說我是你的女人,我想知道你認為我們的關係是屬於哪一種?』她迫切想得到答案,否則她的心會被焦慮之火燒成灰燼。

  「兩種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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