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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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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這個教堂好大!廣場也好大!」灩灩興高采烈地拉著武胤喬往前跑,故意驚飛一地的鴿子。 「教堂最近才整修過。」武胤喬不自覺又扮演起導遊的角色來。 「你從小就住在哈爾濱嗎?」灩灩撕著麵包,邊吃邊喂鴿子。 「不是。」他在人行椅上坐下,用她聽得見的音量說。「我從小住在日本北海道,兩年前被取消選手資格以後才回到哈爾濱來。」 聽到日本兩個字,灩灩又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從小住在日本?」她不自在地看著他。「你……確實不是日本人?」 「我父親是哈爾濱人。」他雙手盤抱在胸前,一派怡然的神情。 「那就好。」她明顯松了一口氣。 「為什麼那麼討厭日本人?」他故意不說自己尚有另一半日本血統,決定先問清楚她討厭日本人的真正原因。 「因為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曾經被一個變態的日本中年男人性騷擾過,好噁心!」她恨恨不息地說。 「那就好。」換他松一口氣,幸好不是什麼因為蘆溝橋事變,或南京大屠殺等等的民族仇日情結,否則可就麻煩了。 「什麼那就好!」她瞪大眼睛抗議。「你知道他是怎麼騷擾我的嗎?」 「怎麼騷擾?」他緊張地直起背。 會讓她留下如此醜陋、無法磨滅的記憶,該不會是…… 「我來示範一次。」她於是扯下自己的手套,接著又扯下他的手套,抓住他的指尖按在自己的掌心上,然後若有似無地畫圈圈。 驀地,一陣戰慄從掌心竄上來,她澀怯地抽回手,頓時滿臉通紅。 「就是……這樣。」她不敢看他,怕他以為她是故意在騷擾他。 武胤喬愕然,忽然有股釋然的感覺。原來,就只是這樣。 「幹嘛臉紅成那樣?看來你並不討厭這種騷擾啊!」他強忍住笑。 「那是因為對象不同,反應當然不一樣,當時我真的噁心得想吐。」她急忙解釋。 「我可以相信,因為你那時候才十五歲嘛。」他向她保證。 「對呀,正是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害她純潔的心留下一顆醜惡的印記。 「現在的施灩灩已然不可同日而語了,連倒追、偷吻男人的勇氣都有。」他再也忍不住,輕笑聲漫出了唇間。 「轟」地一聲,羞慚的火苗瞬間燒紅她的臉。 「你不是看不起我吧?」她緊張兮兮地問。 「以我的個性應該會看不起你才對,可是卻偏偏沒有。」她若是夠聰明,就該聽得懂他對她的「特別待遇」。 灩灩出神地想了半天,臉上仍然帶著猶疑和不確定。 「只要你不討厭我就好。」她得到一個比較確定的答案。 武胤喬頭痛地歎口氣。他對她何止是不討厭,甚至還是喜歡的,而且是非常多的喜歡。 「為什麼被取消選手資格?」她認真地問。 「因為撞傷了采菱。」他並不打算隱瞞。 「那不公平,那是一場意外,你並不是故意撞傷她的,更何況她又傷得不重,怎麼可以因此取消你的選手資格!」她忿忿不平地說。 「你怎麼知道?」他奇怪地看她。 「呃——」灩灩咬住舌頭。慘了,說太快了。 「誰跟你說過這件事?阿威嗎?」他隨便一猜就中。 「他沒說太多,就這樣而已,真的。」她再三強調,但顯然是亡羊補牢,他的表情根本就寫著「不相信」。 武胤喬不知道阿威究竟對灩灩說了多少有關他的身家背景,就不知道阿威是不是也說了他最忌諱的「那件事」。 「你知道多少都無所謂,乾脆我現在一次跟你說清楚好了,我不喜歡有人私下亂打聽我的隱私。」他的語氣不甚愉快。 「好哇!」她興奮地拍手,一副準備好專心傾聽的模樣。 「我家很窮。」他直接說出心底最忌諱的那件事。 「多窮?」她聳肩笑問。 「我父親經營的遠洋漁業倒閉,家裡因此負債累累。」他簡短地說,並且留心她聽了以後的表情。 「遠洋漁業是幹什麼的?」她像個小女孩般好奇地問。 「捕帝王蟹,可是船被海上的浮冰撞沉了,欠銀行的貸款還不出來,所以公司被查封。」 「被浮冰撞沉!」她驚呼。「你爸沒事吧?安全回來了嗎?」 武胤喬沒料到她先關心的不是負債問題,而是他父親的安危,驀然間被她單純的善良感動了。 「他現在很好,因為船上有救生艇。」 「那就好。」她笑嘻嘻地接著說:「我知道帝王蟹,上回去日本的時候吃過,蟹腳好大只好好吃呢!說不定我曾經吃過你爸爸捕的帝王蟹喔。」 「現在吃不到了,我爸現在滿腦子只有負債,沒有帝王蟹。」他再度強調「負債」,因為免不了懷疑灩灩是否故意避重就輕。 「負債?」她眨了眨眼,終於注意到了這兩個字。「負債了多少?」 「五千萬。」日幣。但他刻意不強調幣值,就是想測試她的反應,因為通常一般人聽了多半會往後猛退三步表示驚訝,接著就是一臉同情。 想不到灩灩的表情竟然無動於衷,只不過點點頭表示瞭解了。 對灩灩而言,根本搞不清楚五千萬等於一幢豪華別墅的價值,其實她才不關心武胤喬家裡究竟有多少負債,只是非常開心聽見他談起家裡的事,單純地高興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往前邁近一大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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