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齊晏 > 浪子那蘭 | 上頁 下頁 |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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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過沒想到韋世傑在新婚當夜就被暗殺而死,計劃因此失敗了。」她苦笑了笑。 那蘭震驚不已,他也絕對想不到自己竟然就是破壞她計劃的那個人。 「所以……你找上我,好讓你懷孕,只要你能生下孩子,那你的計劃就可以繼續下去?」他瞠目結舌。 這是什麼荒唐的計劃? 「也能這麼說,不過也並非是主要的原因。在我內心裡,真正的理由和計劃是無關的,我只有一個單純的想法,只要不再回去『朱雀堂』就好了。」她柔淡的細語,令一旁的祈叔和陶媽都怔住了。 「圓圓,『朱雀堂』裡的師父們並沒有淩虐你們呀!」陶媽忍不住說道。 圓圓低垂著頸子,指尖無意識地在泥地上劃過來、劃過去。 「陶媽,如果有一隻被關在鳥籠裡整整八年的小鳥,她每天都得聽主人的命令,教她學會很多她並不愛學的東西,她不能自主,得任人擺佈,八年來天天看著同一片牆、同一塊瓦磚、同一棵樹,等到有一天她終於被放出來了,雖然也許聽見主人的一聲口哨聲,她還是得立刻飛回主人手裡,但是她終於有機會在外頭飛翔了,她到這時候才嘗到了快樂,而我,就是這只小鳥。」她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都擊在陶媽的心上。 陶媽每天照料著「朱雀堂」這些女孩兒們,她也是聽著命令做事,雖然她已經是和這些女孩兒們最親近的一個師父了,但是從來不曾聽見女孩兒們這些心底的話,而圓圓的這段告白,在她的心中淌過一絲柔軟。 「圓圓,你本來就是孤兒,『朱雀堂』把你養大了,就是你回報『朱雀堂』的時候,要不是『朱雀堂』的師父們給你們那麼多教導,就憑你們這些無父無母的孤兒,能有辦法一個個都嫁給皇室貴族嗎?」祈叔沒能體會女孩子的心思,只是一個聽命行事的忠僕。 「一個個都嫁給皇室貴族?」那蘭抓住了他的話柄,訝異地抬起眉。「等等,為什麼被安排嫁給皇室貴族是對『朱雀堂』的報答?所有『朱雀堂』的姑娘全部都被安排嫁給了皇室貴族嗎?為什麼?」 圓圓也和那蘭一樣投以疑惑的目光,不解地望著他們。 祈叔臉上露出了一絲害怕的神情,似乎很懊悔自己話說得太快了。 「我也是嫁進南靜王府以後,才發現原來雁雁姊是嫁給了南靜王,而我們都有一個相同的命令,就是生下子嗣。」圓圓若有所思地說。 「要你們每一個都替皇室生下子嗣?這有什麼目的?」那蘭直直盯著陶媽,等著她給答案。 陶媽凝視著圓圓,用一種審視的目光。 圓圓的黑眸依然是清澈純真,但是其中多了一絲絲酸酸甜甜的情懷,還有一絲絲苦苦澀澀的哀傷。 「圓圓,你為何不怕死?」她忽然問道。 那蘭微愕,不懂陶媽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我怕死,我當然怕死。」 圓圓攤開手心,輕輕撫著那道細細的黑線。 「這是什麼?」 那蘭此時才發現,她的手心中竟有一道細如髮絲的黑線。 「這是『朱雀堂』裡每個女孩兒都會被下的毒。」她勉強微笑著說。「只要我們乖乖聽話,每一年就會有解藥,如果不聽話的,師父就不給,一旦沒有服下解藥,就會毒發而死。」 那蘭臉色驟變。 「你們『朱雀堂』居然做出如此惡毒的事!你們堂主到底是什麼人?」他捧起圓圓的手,像墜入夢魘一般地張著驚愕的大眼。 「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堂主。」 圓圓看見那蘭臉上惶恐的神色,感覺到他的震駭,她知道他很擔心她,擔心到他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慄了。 她很感動,在這世上有一個人是如此地在乎著她的性命。 那蘭忽然鬆開她的手,揚起匕首欺身到祈叔身前,將刀鋒緊抵住他的喉口。 「有什麼方法可以永遠解開圓圓身上的毒?」他狂吼著。 「沒有,只能每年服解藥,沒有其他方法。」祈叔嚇得臉色發青。 「這到底是什麼毒?」 那蘭咬牙使勁,讓刀鋒微微陷進他的皮膚裡。 「那蘭,別這樣!」圓圓連忙阻止他。 「別動手!」陶媽看著血絲緩緩地沿著刀尖流下來,驚恐地大喊出聲。「那種毒藥是長在北方戈壁大漠裡一種毒草所提煉的,我們不是煉毒的人,所以無法配製解藥。」 「這些毒藥是從哪裡來的?」 他腦中昏亂,像頭怒極的野獸。 「都是堂主給的。」祈叔忍著喉嚨的刺痛答道。 「堂主是誰?」他失去耐性地大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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